花都西街的雅松别院,青瓦白墙隐于苍翠松涛之间,院内回廊曲折,竹影婆娑,透着几分清雅静谧。刚完成搬迁,院内一派忙碌景象——侍女们擦拭窗棂、摆放器物,侍卫们规整兵器、巡视院落,云啾抱着雪球好奇地四处打量新环境,王公公则穿梭其间,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
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沉静。司徒云翼端坐于梨花木书桌后,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沉凝地望着身前立着的墨影与清风。窗外的松风穿堂而过,卷起案上散落的几张宣纸,却未打乱室内的凝重氛围。
“查得如何?”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闹市那两波杀手,背后主使是谁?”
墨影上前一步,躬身禀报,语气精准利落:“回殿下,其中一批杀手已查明——属下们暗中跟踪,见他们撤退后径直进入了心怡公主位于北郊的隐秘府邸,与公主府的暗卫作息、身法完全吻合,可确定是心怡公主所派,目的应是掳走殿下。”
司徒云翼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并未意外——心怡公主的觊觎早有苗头,出宫之路正是她动手的最佳时机,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迫不及待。
“另一批呢?”他追问,指尖叩桌的节奏微微加快。
“另一批杀手撤退后并未进城,而是径直出了花都,隐匿在城郊西侧的黑石山深处。”墨影语气凝重了几分,“属下们不敢贸然深入,只能远远监视。不过,缠斗间曾听到其中一人开口喊话,口音粗粝,带着西楚边境特有的腔调,疑似西楚之人。”
“西楚?”
这两个字如同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了司徒云翼的神经。他眉头骤然紧锁,心口莫名传来一阵尖锐的紧痛,像是有无数细碎的刀刃在搅动,让他下意识抬手按住心口,指尖微微泛白。
墨影与清风见状,皆是一惊,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司徒云翼抬手制止。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了片刻,那阵突如其来的痛楚才渐渐消散,只留下淡淡的闷胀感。
他睁开眼,眸底已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忌惮,还有难以言说的沉重。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数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争:北疆失利,肖老将军战死,西楚国趁虚而入,星月国举国危殆。那时他年仅十五,临危请命,带着肖家余部死守边境,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敌军,是弹尽粮绝的绝境,是几乎看不到希望的厮杀。
那场仗打得有多艰难?是寒冬腊月里啃着冻硬的干粮守城,是身中数箭仍要挥剑杀敌,是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却只能咬牙坚持。他几乎是凭着一腔孤勇与破釜沉舟的决心,他亲自到宣国救支援,他跑死了两匹马,六天的不眠不休地赶回西楚战场,他不敢休息,也不能休息,因为多耽误一天,西楚边境的将士就会更多伤亡,无辜的百姓就会受到更多的牵连。因为他的及时返回才挽救了那一城百姓。一众将士的性命。在看着楚西大军撤退时,他便昏死了过去,整整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总觉得心里空了一个角,空的那一角只要提到西楚,他就会感到一阵揪心的疼。在他康复以后重振军威,用了两年的时间收复失地,将西楚打退。可那场战争留下的创伤,却早已刻进骨髓,每逢提及西楚,那份深入骨髓的艰难与伤痛便会不受控制地翻涌。
“殿下,”清风低声问道,神色担忧。
“无妨。”司徒云翼摆摆手,声音恢复了沉稳,只是眼底的沉凝更甚,“西楚之人……他们此时动手,绝非偶然。”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挺拔的青松,思绪飞速运转:西楚与星月国宿怨已深,当年战败后一直蛰伏,如今突然在宣国都城对他动手,目的何在?是单纯的报复,还是想借刺杀质子挑起星月国与宣国的争端,趁机渔利?
“墨影,”他转身,目光锐利如刀,“继续追查,务必查清这批人的真实身份——是否为西楚皇室授意,另外,密切监视黑石山的动静,查清他们的部署与后续计划,不许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属下领命!”墨影躬身应道,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清风,”司徒云翼又看向另一人,“加强别院的防卫,增派暗哨,尤其警惕心怡公主与西楚势力的联合反扑。另外,传信给星月国西楚边境守军,让他们加强戒备,严防西楚边境异动。”
“属下明白!”清风应声,转身便要退下部署。
“等等。”司徒云翼叫住他,补充道,“告诉边境的守军,若西楚有任何异常,不必请示,可先斩后奏,务必守住防线。”
“是!”
墨影与清风双双告退,书房内重新恢复宁静。司徒云翼抬手揉了揉眉心,心口的失落与揪痛仍未完全褪去。西楚的出现,让本就复杂的局势更添变数——心怡公主的觊觎、宣国朝堂的博弈、再加上西楚的暗中作祟,他如今已是腹背受敌。
窗外的松风依旧,却吹不散他眼底的阴霾。那场艰难的战争教会他,永远不能低估敌人的野心,也永远不能放松警惕。西楚之人既然敢在宣国都城动手,便必有后手,他必须尽快查清真相,做好应对,否则不仅自身难保,更可能牵动新月国与宣国的邦交,引发更大的战争。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案上的地图,指尖落在西楚与星月国的边境线上,眸底闪过一丝坚定。当年能以弱胜强,击退西楚,如今他手握更多筹码,更不会让西楚的阴谋得逞。无论是心怡公主,还是西楚势力,敢挡他的路,便只能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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