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驶入一个看似废弃的工业园区,最终在那栋标着“7号楼”的陈旧建筑前停下。
高老领着张小飞走进大楼,内部现代化的景象与外墙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就在他们走向前台时,一阵略显轻浮的对话声传了过来。
“丽丽啊,你看今天这发型,特地为你梳的,精神不?跟哥晚上吃个饭去呗?” 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的胖子,正倚在前台,圆脸上堆着笑,小眼睛眯缝着,对前台后那位面容姣好的女孩说道。
女孩显然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整理着文件:“彪哥,现在是工作时间。而且你上周、上上周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哥发现一家新开的馆子,那红烧肉,绝了!”
“又在‘指导’工作呢,大彪?” 高老平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那胖子——马大彪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转过身,看到高老,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高……高老!您……您怎么亲自下来了?”他手忙脚乱地站直,试图把绷紧的制服下摆往下拉,脸上挤出一个无比谄媚又带着点心虚的笑容,“我这不是……关心同事身心健康嘛,了解基层动态,呵呵,呵呵……”
高老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见怪不怪的无奈。“精力旺盛是好事,但要用对地方。”他侧身,将张小亮让出来,“这是新来的张小飞,分到你的C区。带好他。”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马大彪挺起胸膛,随即小眼睛滴溜溜地在张小飞身上转了一圈,伸出手,“张小飞是吧?我叫马大彪,C区主管!以后跟我混,彪哥罩着你!”
他的手肥厚却有力。
高老微微颔首,没再多言,便转身离开了。直到高老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马大彪才夸张地松了口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回头还对前台女孩挤了挤眼,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走走走,带你去领装备,顺便熟悉下咱的地盘!”马大彪搂住张小飞的肩膀,显得分外热情,“咱这儿啊,看着不像样,里头可都是宝贝……”
入职手续飞快办完。领着张小飞在迷宫般的白色走廊里穿行时,马大彪那点不靠谱的劲儿似乎收敛了不少。他指着两侧毫无标识的银色金属门,语气随意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告诫:
“这边,C-117,里头关着个‘故事篓子’,听它唠嗑你就成它故事里的人了。咱每天听听响动,确认它没跑出来瞎编就行。”
走到C-088,他示意张小飞看观察窗里的那个循环喝水的茶杯:“C-113,‘灌不满的杯子’。没啥危险,就是膈应人。看着它,别让水泼出来就行。”
正说着,张小飞腰间的通讯器响了,红光闪烁:
C区,C-711收容室,协议辅助执行请求。权限:2级。立即前往。
“来活儿了!”马大彪神色一正,刚才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眼神变得专注,“C-711,‘记忆编织者’。跟着我,看好了。”
他脚步加快,一边走一边语速清晰地交代要点:“里面是个小姑娘,能碰记忆。不危险,但情绪不稳会乱改记忆。咱是去稳控,不是武力压制,一切按协议来。”
赶到C-711门口,一位女研究员焦急地等在那里:“彪哥!她又开始扰动自身记忆了!”
“知道了。”马大彪回应干脆,立刻按下通讯器,“控制中心,C区马大彪,执行C-711情绪稳定协议。”
授权后,他熟练地通过送物口推进平板电脑播放特定视频。透过观察窗,张小飞看到里面那个孤独的小女孩在声画的影响下,逐渐平静下来。
研究员确认状态稳定后,马大彪才松了口气。他下意识想摸口袋,似乎又想掏糖,但手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只是咂咂嘴:“行了,没事了。”
回去的路上,马大彪又恢复了那副晃晃悠悠的姿态,他拍了拍肚皮,对张小飞说:“瞅见了吧?小飞,在这儿干活,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有些麻烦,不动刀不动枪,但更瘆人。”他指了指脑袋,又点了点平板,“靠这个,和这个。脑子要灵光,手脚要按规矩来。”
他咧开嘴笑了笑,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认真:“别学你彪哥平时吊儿郎当,但该靠谱的时候,咱绝不含糊。”
张小飞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油滑却不失专业底线的上司,再望向这片禁锢着无数未知的白色深渊,心中明白,他真正的训练,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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