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礼看出了她的动摇。
“翩翩,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他凝视着她,屏幕那头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带着灼人的温度。
俞翩翩的心,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问了,又能得到什么答案呢。
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他们是盟友。
“我……知道了。”她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傅言礼似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下颚线,柔和了一些。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视频里,只剩下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时间,仿佛静止了。
“早点休息。”最后,还是傅言礼打破了沉默,“别多想。”
“你也是。”
俞翩翩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她走到床边,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黑暗中,傅言礼那双疲惫却专注的眼睛,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他说,你不是一个人。
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有点酸,有点软。
与此同时。
一间僻静的茶室里。
檀香袅袅。
三位刚刚在水月湾丢尽了脸面的族老,黑着脸,一言不发。
上好的大红袍,在他们嘴里,也品不出半点滋味。
尤其是三叔公,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还没消,火辣辣地疼。
那不是俞翩翩打的,是他自己气急了,打在傅景琛脸上。
可现在想来,那一巴掌,更像是打在他自己的老脸上。
丢人!
太丢人了!
“咳。”
坐在主位上,一个穿着中式盘扣对襟衫,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傅绍南,傅言礼的亲三叔,傅绍东死后,他现在就是傅氏集团的第二大个人股东。
他看着三位气得快要冒烟的长辈,慢条斯理地开口。
“三叔,几位叔伯,何必为了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气坏了身子。”
他的声音温润,却透着一股冷意。
“绍南!你说的轻巧!”三叔公一拍桌子,“我们几个老家伙,今天这张脸,是彻底没地方搁了!”
“被一个小辈,还是个刚进门没多久的黄毛丫头,耍得团团转!”
“那个傅景琛,也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另一个族老也愤愤不平,“谁能想到,他准备的证据,会变成那玩意儿!这下好了,把我们自己都套进去了!”
傅绍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景琛是急了点,但他的方向,没错。”
“错就错在,他太小看那个俞翩翩了。”
“一个能让傅言礼那种人看上,并且不惜用婚姻做筹码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角色。”
三位族老一愣。
对啊。
他们之前,都下意识地把俞翩翩当成了攀附傅家的菟丝花,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却忘了,她的丈夫,是傅言礼。
是那个六亲不认,从华尔街杀回来的活阎王。
“那……那现在怎么办?”三叔公有些泄气,“那丫头手里攥着景琛的把柄,我们要是再动她,她把事情捅出去,集团的股价……”
“捅出去?”傅绍南笑了,“她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她现在是傅言礼的太太,傅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集团的利益,就是她的利益。她比谁都希望,这件事能被压下来。”
傅绍南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她今天这一出,不是为了搞垮公司,只是为了自保,顺便,杀鸡儆猴。”
“那个猴,是傅景琛。”
“而我们,就是那群被吓到的鸡。”
这话说的,难听,却是事实。
三位族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绍南,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三叔公沉声问。
傅绍南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既然从私生活上动不了他们,那我们就从公事上,给傅言礼施压。”
“北美那个项目,就是最好的刀子。”
“景琛虽然蠢,但他捅出的这个窟窿,是真的。八点七亿美元的亏损预估,这可不是小数目。”
“傅言礼作为集团最高决策者,他难辞其咎!”
“明天,我们就联名,要求召开紧急董事会!”
傅绍南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傅言礼现在远在海外,自顾不暇。他能派谁来处理?”
“派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吗?她懂什么是财务报表,什么是风险对冲?”
“到时候,我们就在董事会上,以‘监管不力,决策失误’为由,提请罢免他集团总裁的职务!”
“只要他从那个位置上下来,老爷子那边,也就没了理由。”
“傅家的天,就该变一变了!”
茶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檀香的烟,还在盘旋上升。
三位族老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看着傅绍南,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得与世无争的侄子,第一次发现,他藏得这么深。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好!”
良久,三叔公一拳砸在桌上。
“就这么办!”
“我这张老脸都不要了,还怕什么!”
“傅言礼那小子,太狂了!是该让他知道知道,傅家,到底是谁说了算!”
另外两位族老,也纷纷点头附和。
傅绍南看着他们被重新点燃的“斗志”,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傅言礼。
俞翩翩。
你们的棋,才刚刚开始。
我倒要看看,一个远在天边,一个寸步难行,你们要怎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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