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霄刚下课，正被一群弟子围着问问题。他示意弟子们稍等，走到长老面前，行礼：“周长老何出此言？”“何出此言？”周长老指着教室里那些还在对着灵光屏比划的弟子，“你看看他们！握个剑还要看数据！这还是练剑吗？这是匠人做工！”
“那敢问周长老，”楚凌霄平静道，“您觉得，怎样的练剑才算‘正道’？”“感悟！苦练！与剑通灵！”周长老说得铿锵有力，“我当年学剑，每日挥剑万次，三年方得一丝剑感！哪像现在，贴几张符，看几个数，就想速成？笑话！”
楚凌霄沉默了三息。然后他做了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他解下自己的佩剑“断潮”，双手捧给周长老。“请长老品鉴。”
周长老一愣，接过剑。剑一入手，他就觉出不凡——重量分布完美，重心如量身定制，剑柄纹路贴合手型，灵力流过时顺畅得没有一丝滞涩。“好剑。”他不得不承认，“是你自己温养出来的？”
“是。”楚凌霄点头，“但铸这把剑的剑胚，是用‘标准化灵力流线优化算法’设计的。温养时，我根据每日灵力增长数据，动态调整了温养阵法的十七个参数。就连剑柄的微调，也是基于我过去三年三千次实战的握剑压力分布数据。”
他每说一句，周长老的脸色就僵一分。“所以，”楚凌霄看着对方，“您说的‘感悟’和‘苦练’，我一天都没少。但科学给我的，是把这些感悟和苦练量化、优化、加速的工具。它没有取代我的‘心’，它让我的‘心’能更高效地转化为‘力’。”
周长老张着嘴，握着“断潮”的手微微发抖。他想反驳，但手里的剑像是有生命般，用那种无可挑剔的“完美手感”在无声地反驳他。
“长老若不信，”楚凌霄指向测力灵碑，“您可以亲自试试。用您的方式，和我的一个弟子比一比‘基础刺击’的效率。不比武技，只比最基础的——谁能用更少的灵力，刺出更稳定、更有力的一剑。”
周长老身后，一个亲传弟子忍不住出声：“师尊，我来！”他叫周岩，是周长老的侄子，炼气六层，基础扎实。他自信满满地上台，摆出苦练多年的标准起手式，对着测力灵碑全力一刺——
数据跳出：威力【87】，灵力消耗【42】，稳定性【0.91】。不错的成绩。周长老脸色稍缓。
楚凌霄看向弟子中：“林清。”那个瘦小的女弟子走出来，有些紧张。她按优化后的握姿站定，调整呼吸，然后刺出一剑。数据跳出：威力【89】，灵力消耗【31】，稳定性【0.95】。
全场安静。林清，炼气四层，腕力公认的弱。用更少的灵力，刺出了更稳定、威力还略高的一剑。
周岩脸色瞬间涨红：“这、这不可能！你是不是用了秘法？！”“所有数据实时公开，可查证。”楚凌霄调出两人的详细数据流。
“看这里——林清的发力链完整，灵力从脚底到剑尖损耗只有28%。你的发力链在肘部有断层，损耗高达41%。所以即便你灵力总量比她多，实际传到剑尖的，反而少。”
数据不会说谎。
周长老死死盯着那些跳动的数字，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良久，他颓然放下“断潮”，声音沙哑：“所以……我们这几十年，都在用笨办法？”
“不是笨办法。”楚凌霄接过剑，语气难得温和，“是当时最好的办法。但现在，我们有了更好的工具。工具不该被鄙视，该被善用。”
他顿了顿，看向周长老：“长老若愿意，剑道演算室永远欢迎您来听课、来质疑、甚至来设计实验验证。科学不怕挑战，只怕不思考。”
周长老没说话，转身走了。背影有些佝偻。但他没回传功堂，而是拐去了藏书阁——有眼尖的弟子看见，他在找《基础力学》和《人体经络结构图》。
那天傍晚，楚凌霄在备课笔记上写下一句话：【第一场正面冲突，以数据说服告终。但真正的胜利，是让一位固执的长老，开始主动寻找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书。】
而云知意听到汇报后，只笑了笑，递给楚凌霄一份新的任务书：“下一阶段，带弟子们开始研究‘不同灵根属性对剑招灵力附着的差异化优化方案’。我们要从‘标准化’，走向‘个性化精准定制’了。”
楚凌霄看着任务书上那些“五行灵力频谱分析”、“个性化剑招参数调优库”的字眼，忽然觉得，自己那点“用公式教握剑”的成就，好像……又不够看了。科学这条路，真是卷得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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