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伯府,祠堂。
薛尽梨带着月浅来到祠堂,看了一眼那个一直只为她准备的蒲团,抬眸看着牌位台上卿微尘的灵位。
“跪下。”薛泽仁看着薛尽梨冷声道。
薛尽梨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仿佛没听到薛泽仁的话。
薛泽仁看着薛尽梨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王妈妈当初找了江湖骗子拖坏了你的手,也是王妈妈找人要废了你的手,事情和方氏都没有关系,你这次的确是太冲动了,如此狠厉断了方氏的手筋,有什么事不能等你大哥查清楚再处理呢?”
“伯爷,你还有别的事吗?”薛尽梨像是完全没把薛泽仁说的话听进去。
今日并不是薛泽仁把她请来的,是她先过来想看看卿微尘,也许是薛泽仁听到了她在祠堂的消息,特地过来教训她的。
“梨儿,当着你娘的面,你还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吗?你对得起你娘吗?”薛泽仁伸手指着卿微尘的牌位,痛心疾首道,“你现在如此狠心,是你娘想看到的吗?”
“薛泽仁,你没资格提我娘。”薛尽梨终于转头看向薛泽仁,嗓音冰冷。
“薛尽梨,你叫我什么?你规矩都学哪里去了?”薛泽仁厉声呵斥。
“文安伯,伯府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待在伯府了,为何你就不能给我与伯府最后的体面?”薛尽梨回头继续看着卿微尘的牌位,平静地说道,“我走了,大家就安宁了。”
“离开伯府你能去哪?你就想让你娘看着你把这个家都搅散了吗?”薛泽仁看着薛尽梨冷漠无情的脸,压着心中怒气。
明明小时候她还会乖巧可爱地喊自己爹爹,扑过来抱着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去哪就不劳烦伯爷操心了,”薛尽梨不屑地摇摇头,“家?我早就没有家了。”
“伯府就是你家,你如何会没家?”薛泽仁表情一滞,痛心地看着薛尽梨。
这一刻,他宁愿薛尽梨和他闹,哪怕拿着刀对着他,而不是这样冷冰冰地告诉他她早就没有家了。
“伯爷,你真的相信方氏一点都不知情吗?”薛尽梨看着卿微尘的牌位语气平缓,“其实你也不信的吧?可是你还是选择放任王妈妈替方氏顶罪,不过是稍稍委屈我一下罢了,甚至还给了我一个所谓的交代,十几年了,你们父子一直都这样,从来不相信我,就算有些许疑惑,都会选择不再深究委屈一下我便罢了。”
“梨儿,方氏和轻语在伯府不容易……”薛泽仁看着薛尽梨想要解释。
“她们不易我就活该吗?”薛尽梨苦笑摇头,“所有东西我都让了,所有委屈我都受了,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次次的得寸进尺,是一次次的理所应当,是一次次的谩骂责打,我真的很累了,我不想再和你们薛家纠缠了,施轻语想要做你们伯府唯一的千金,你就成全她吧。”
“不,梨儿,你是我们伯府的千金,这点永远都不会变,你娘不会想看到你离开伯府的。”薛泽仁摇了摇头,听着她用平缓的语气说出这些时就像曾经打在她身上的戒尺反过来打到了他身上,脑子里回想起她跪在祠堂的一幕幕。
原来梨儿从没有说气话,她不是想和他争一口气的,她之前说要走都是真心话。
“伯爷,你莫要再提我娘了,你们这些年对我做的事,对得起我娘吗?就我这只手你们都说不清了吧。”薛尽梨冷笑一声,背在身后的手轻轻点叩着右手的夹板。
“梨儿,离开伯府的事你莫再提了,你不喜欢方氏和轻语,以后我让她们不再去打扰你,这样可好?”薛泽仁看着薛尽梨轻声说道,“梨儿出嫁后,就更少见到她们了。”
薛尽梨转头看向薛泽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父亲,今日是我们这几年里第一次那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吧?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就当是这十几年来我最后一次求你,你就成全我一次不再委屈我吧。”
说完,薛尽梨福身行了一礼,带着月浅转身离开。
薛泽仁看着薛尽梨单薄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他们真的错了吗?
他们真的委屈梨儿让她失望了吗?
“梨儿……”薛明彰叫不住离开的薛尽梨,快步走到薛泽仁身边,皱着眉问,“爹,你又罚梨儿了吗?”
他一听说薛泽仁和薛尽梨都在祠堂便马上赶了过来,但他来到时薛尽梨已经在走了,他喊她她也没理他。
“没有。”薛泽仁摇摇头。
“爹,梨儿手的事,没那么简单,从前的事也许也都没那么简单。”薛明彰看着薛泽仁沉声说道。
“阿彰,梨儿让我放她离开薛家,让我成全她,让我做一次不委屈她的事。”薛泽仁看着薛尽梨离开的方向讷讷地说道。
“不,爹,不可以,梨儿是我们薛家的女儿,怎么能让她离开?”薛明彰不同意地摇摇头。
“阿彰,梨儿她求我,求我让她走。”薛泽仁转头看向薛明彰,眼尾泛红,“这些年,她被打得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她都没求过我一句,她今天求我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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