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雄的表演,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切割样本。
秦峰坐在主席台上,双手交叠放在桌前,姿态放松。
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不过是一段冗长的会前广告,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秦峰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演,接着演。
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这演技,这台词,这情绪调动,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钱兵那绝望的、仿佛要吃人的视线,从魏建雄身上刮过,最后落在了秦峰的身上。
那里面充满了怨毒和不解,仿佛在质问秦峰: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秦峰迎着他的视线,表情都没变一下。
看我干嘛?
我又不是你姐夫。
再说了,是你自己上赶着来送人头的,这也能怪我?碰瓷也不是这么个碰法吧。
钱兵被拖拽着,身影很快消失在礼堂门口。
只留下几道长长的、狼狈的拖痕,和他那不甘的“唔唔”声在空气中消散。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大戏的冲击里。
姐夫亲手把小舅子送进去?
还是在全网直播的听证会上?
这信息量太大,一时间CPU都有点干烧了。
魏建雄依然挺立在主席台中央,一副大义灭亲、心痛不已的模样。
他缓缓坐下,端起茶杯,手却在微微发抖。
这是真抖,不是演的。
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也需要让现场的情绪发酵。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决心”和“清白”。
他必须尽快稳住局面,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影响到他自己的地位。
可惜,秦峰不打算给他这个时间。
好戏看完了,该办正事了。
秦峰拿起自己的水杯,轻轻磕了一下桌面。
“咚。”
一声轻响,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礼堂,也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从魏建雄身上,转移到了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区长身上。
“各位居民朋友,各位媒体朋友。”
秦峰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让大家受惊了。”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台下。
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些是真正忧心忡忡的拆迁户,哪些是钱兵被带走后,还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职业演员”。
那些“演员”们此刻的表情,简直是年度最佳喜剧素材。
有的在发呆,有的在悄悄看手机,像是在等老板下一步指示。
有的在和旁边的人挤眉弄眼,似乎在商量是现在走还是再等等盒饭。
演技太差,扣钱。
秦峰在心里给他们打了个差评。
“但是,插曲终究是插曲。我们今天召开听证会的核心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是为了让红星老厂区所有居民,都能拿到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补偿。”
他的话音一落,台下真正的居民们,眼神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情绪是怀疑。
公平?公正?
他们听得太多了。
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知道,大家不信。”
秦峰一句话,就说中了他们的心事。
台下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凭什么信你?你们官官相护!”一个中年汉子忍不住喊道。
他声音很大,带着明显的怨气。
“就是!刚才那个姓钱的,要不是你逼他,魏书记会处理他吗?”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质疑。
“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把我们当皮球踢!”
质疑声此起彼伏,形成一股低沉的声浪。
魏建雄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他刚立起来的“铁面无私”人设,好像有点摇摇欲坠。
秦峰却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大家稍安勿躁。”
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容很温和。
“大家有怨气,我理解。有怀疑,我更理解。过去的工作,确实存在很多问题,让大家寒了心。”
他先是共情,拉近距离。这是一种很有效的心理战术。
“所以,今天,我不说空话,不画大饼。我只拿出一份实实在在的东西,让大家来看,来评判。”
说着,他对自己身后的秘书点了点头。
秘书立刻将一份份打印好的文件,分发给台下的居民代表和媒体记者。
文件数量很多,分发花了一些时间。
“这是我们区政府连夜制定的,《红星老厂区拆迁补偿安置新方案(草案)》。”
秦峰的声音清晰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这份方案,推翻了之前开发商制定的所有条款。我们本着一个原则:绝不让老实人吃亏,也绝不让投机者获利。”
台下,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扶着眼镜,开始一字一句地念着方案上的内容。
他读得很慢,也很认真。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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