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打着旋,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眼前这座高墙深院、悬挂着四盏惨白灯笼的“明府”,在夜色中沉默地矗立着,如同蛰伏的巨兽。
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的兽首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十个人站在门前,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冰冷的任务提示音还在脑海中回荡:“完成婚礼”、“无其他提示”、“存活者有诡物”。这简短的信息比任何长篇大论的警告都更令人心头发毛。
“吱呀——”
令人牙酸的的门轴转动声突兀地响起。
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一股浓郁的陈旧香灰的气息,从门内涌出,扑面而来。门内一片漆黑,如同巨兽张开的、深不见底的喉咙。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内的阴影里,挡住了那深沉的黑暗。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样式古旧的灰色布褂。他的脸色在惨白灯笼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显得十分令人不适。
如果仔细观察,最令人不适的是他的表情——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嘴角却挂着极其僵硬的弧度,形成一种诡异的“笑”态。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气的蜡像。
“各位贵客…”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干涩、平板,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劣质的录音机播放,“是来见证我府少爷婚礼的吧?辛苦了。”
他微微弯了弯腰,动作同样僵硬得不似活人:“李管家…有事。我是阿二。由我带大家…去客房。” 他说话时,嘴唇的开合幅度极小,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
自称阿二的仆人说完,便转过身,迈着一种极其刻板的步子,朝着门内那片浓稠的黑暗走去。他没有拿灯笼,也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仿佛能在黑暗中视物。
“妈的,这地方邪性!这人更邪性!”林牧低声咒骂了一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前倾,进入了警戒状态。张小反脸色发白,紧张地抓住了江玄的胳膊。
江玄眼神迅速扫视着阿二和门内的黑暗。铜镜的被动能力【耳清目明】在进入任务后立刻生效,让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
他捕捉到阿二身上散发着一股泥土和腐叶混合的土腥气,极其细微,且没有活人的心跳声。
门内的黑暗并非纯粹的虚无,他能听到极其细微的窸窣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唢呐声?但那声音极其飘渺,断断续续,如同幻觉。
“跟上,保持警惕。”江玄的声音压得极低,只够身边的林牧和张小反听到。他率先迈步,踏入了明府的门槛。
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包裹全身,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门外那点微弱的城市光污染和风声被彻底隔绝。
门内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阿二那僵硬、刻板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前院回响,哒…哒…哒…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西装革履男推了推眼镜,眼神闪烁,第一个跟了上去。运动服青年犹豫了一下,也咬牙跟上。
旗袍女紧紧攥着小包,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要晕倒,被旁边的眼镜学生妹(虽然自己也害怕)下意识地扶了一下。
花臂壮汉啐了一口,骂了句什么,大步流星地跟上。道士老者依旧闭目,步履却异常稳健,拂尘搭在臂弯,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神父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声念诵着什么,也跟了进来。
阿二对身后众人的反应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径直穿过一个铺着青石板的前院,院内空旷,院中只栽着几棵早已枯死的、枝桠扭曲如同鬼爪的老树。
树影在惨白灯笼的映照下,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前院尽头是一道垂花门。穿过垂花门,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更加幽深的回廊。回廊两侧是高大的院墙,墙上开着的漏窗如同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睛。
回廊没有点灯,只有远处不知何处透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廊柱的轮廓。空气中那股陈腐的霉味和香灰味更加浓重了。
“各位贵客…请跟紧。”阿二那平板的声音在回廊里回荡,带着一种空洞的回音,“府中路杂…莫要走散了。” 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
回廊似乎没有尽头,只有阿二那单调的脚步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每一个人。运动服青年紧张地左顾右盼,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
“哐啷…”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回廊里异常刺耳!
阿二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如同僵硬的木偶般,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过了头!
那张灰败的脸上,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向声音来源——运动服青年!嘴角那僵硬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森然!
“府中…忌喧哗…”阿二的声音依旧平板,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扰了…清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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