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空调发出单调的嗡鸣。
江玄和莫天松两人都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村落里零星几点微弱的光,和远处山崖轮廓透下的星光,勉强能视物。
“轮流守夜?”莫天松的声音压得很低。
“嗯。你先休息。”江玄走到窗边,撩开一角窗帘,目光投向死寂的村落。
黑暗彻底淹没了那些破败的房屋轮廓。风声似乎停了,只剩下一种绝对的寂静。
莫天松没有推辞,和衣躺下,很快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但江玄知道,他这种经历过生死的人,睡眠也如同假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惊醒。
时间在黑暗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江玄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精神高度集中,耳朵捕捉着门外走廊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楼下大厅似乎彻底安静了,拾荒妇人那含混的念叨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江玄以为这个夜晚将在死寂中度过时——
“呜……呜呜……我的儿啊……”
一声如同夜枭啼哭的女人呜咽,陡然撕裂了死寂的夜幕!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招待所窗外的荒草丛里回荡。
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深入骨髓的痛苦,断断续续,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念叨:
“…回来…回来啊…娘等你…等得好苦…那山…那石头…吃人啊…别去…别去…”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如同冰冷的爪子挠刮着耳膜,直透心底!
江玄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莫天松也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刀!
哭声!是那个白天不见踪影的村民?还是……任务提示中某种危险的预兆?
那凄厉的哭喊持续了约莫十几分钟,忽远忽近,飘忽不定,如同鬼魅的哀嚎,搅得人心不宁。
就在哭声渐渐低落,仿佛要消散在黑暗中时,新的动静出现了。
“笃…笃…笃……”
缓慢、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规律性。
敲门声。
不是敲他们房间的门,而是从走廊另一头开始,由远及近。
“笃…笃…笃……”
声音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回荡,清晰得可怕。
伴随着敲门声的,是沉重的脚步声,像是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在水泥地上摩擦。
江玄和莫天松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在门后墙壁的阴影里,侧耳倾听。
脚步声和敲门声停在了他们斜对面的房间门口——那是张小反和花信子的房间。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不急不缓,带着一种诡异的耐心。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张小反大概已经吓傻了。
过了几秒,敲门声停了。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拖沓着,朝着他们房间的方向移动!
江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胸前的玉石吊坠传来一丝更加清晰的凉意,木坠也微微发热。
莫天松的手已经无声地按在了诡器上,准备一有不对就开启铁山石。
脚步声停在了他们的门外。
一片死寂。
仿佛能听到门外那沉重的呼吸声——不,更像是某种断断续续的喘息。
“笃…笃…笃……”
敲门声清晰地敲在了他们的门板上!
江玄和莫天松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冰冷的警惕。
开?还是不开?
门外的“东西”似乎并不着急,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敲门的动作。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江玄几乎忍不住要有所动作时,敲门声戛然而止。
脚步声再次响起,离开了他们的门口,继续沿着走廊,朝着下一个房间而去。壮汉房间在走廊尽头。
“笃…笃…笃……”
敲门声在壮汉门口响起,同样持续了片刻,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然后,脚步声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
江玄透过门缝下方极其微弱的光影变化,看到一个臃肿的身影,一步一顿地,从他们门口经过,沿着走廊,缓缓下楼去了。
是拾荒妇人!
但她的状态……绝对不正常!僵硬的动作,那毫无生气的拖沓步伐,那机械重复的敲门……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提线木偶!
脚步声消失在一楼大厅。死寂重新笼罩了招待所。
窗外,那凄厉的女人哭声也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
江玄和莫天松靠在门后,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那短暂的几分钟,比直面一个凶残的诡怪更让人心悸。
那种带着未知目的的诡异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后半夜,再无异常。但两人都毫无睡意,轮流守到了天色微明。
当第一缕灰白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山崖的阴影,照亮村落破败的屋顶时,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妈的!谁干的?!老子的车钥匙呢?!”
是司机那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咆哮声,充满了愤怒和惊惶。
江玄和莫天松立刻开门下楼。张小反也顶着一对熊猫眼,惊慌失措地从房间跑出来,长裙女跟在她身后,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奇异的微笑,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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