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保安愤怒的咆哮、对讲机里嘈杂混乱的指令声、以及无数沉重而急促的、如同死神镰刀刮过地面的脚步声,紧紧追来。
走廊黑暗、逼仄,如同巨兽的肠道,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只有远处一个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散发着幽绿的、不祥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指示着一个未知的方向。
未知的前方是绝路还是生机?
宋琪靓塞给他的那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到底是什么?
上面刻着什么?
有什么信息?
Sandy,那个前台小妹,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她是善意提醒,还是被迫设下的圈套?
后面那声制造了混乱的巨响是意外的电力事故,还是冥冥中真有第三方在暗中相助?
镜子后面那个可能的“观察者”或隐藏空间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无数谜团如同沸腾的气泡,在陈亮混乱而高度紧张的脑海中翻滚、碰撞、炸裂。
而身后,代表着死亡与囚禁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如同催命的符咒,紧紧追咬着他们的脚跟,不容他们有丝毫喘息之机。
陈亮侧身用肩膀猛地撞开走廊尽头那扇看似沉重的防火后门,金属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门板重重地撞击在外部墙壁上,发出砰然巨响,在空寂的后巷里回荡。
他收腿站稳,身体微微低伏,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敏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门外的景象。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堆放着几个满是污渍垃圾桶的小巷。
傍晚的阴影已经拉长,将巷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条纹,高墙两侧窗户透出的零星灯光,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和潮湿砖石的气味。
宋琪靓没有丝毫犹豫,如同受过专业训练的运动员,甚至可能比那更矫健。
她甚至没有去看脚下,一个利落的三步跨栏动作,修长的双腿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轻松越过门槛外一个废弃的纸箱,稳稳落在门外略显肮脏的地面上。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快走!”她回头低呼,声音因急促的奔跑而带着微喘,额前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粘在光洁的皮肤上,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陈亮紧随其后,两步跨出后门,反手试图轻轻带上门,却发现门锁已经从内部损坏,无法完全闭合。
他暗骂一声,不再理会,与宋琪靓一同沿着狭窄的巷道,向推测中通往主街的方向冲去。
两人的脚步声在两侧高大、斑驳的墙壁间回响,制造出令人心慌的杂乱回音。
这些声音,难以分辨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追兵的。
陈亮的警用配枪在腋下枪套里随着跑动轻微晃动,坚硬的枪身每一次摩擦肋骨,都清晰地提醒着他身为警察的身份和责任,以及此刻面临的极度危险。
“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陈亮边跑边低声咒骂,一边警惕地回头张望,耳朵竖起着捕捉任何异常的声响。
雅芝医美的后门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但那栋建筑里诡异的寂静、
前台经理冰冷的眼神、
镜面反馈的异常数据流,
以及那若有若无的、仿佛渗入骨髓的福尔马林气味,
仍如同无形的蛛网,紧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宋琪靓的呼吸略显急促,胸膛起伏,她白色的丝质衬衫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一片,勾勒出内衣的轮廓和紧绷的背部线条。
“那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敢用我的年终奖金打赌,地下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空间,而且不止一层。”
她努力保持语调的平稳,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和后怕。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刚才塞给陈亮东西的那个口袋,现在那里已经空了。
就在他们冲出小巷,以为暂时安全,准备融入前方街道稀疏的人流时——
一辆黑色的、车身线条硬朗的商务车嘎然而至。
如同幽灵般,没有开启前灯,悄无声息地滑到他们身旁,精准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窗是深色的,从外面完全看不见内部任何情况,像一块块黑色的墓碑。
车辆停靠的角度刁钻,恰好封死了他们前进和侧移的空间。
陈亮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将宋琪靓拉向自己身后,用身体护住她,同时右手已经闪电般伸向腋下的枪套,手指触碰到了冰冷而熟悉的枪柄。
“什么人?”他厉声喝道,目光死死盯住驾驶座的方向。
车门唰地一下被拉开,滑轨顺畅无声。
两名身着深蓝色制服、体型健硕、面容冷峻的男子一左一右利落地下车,动作协调得如同一个人,显示出极高的训练素养。
他们的制服没有任何标识,款式也与常见的保安或警察制服不同,更接近某种特种部队的作战服,但去除了所有可能暴露单位的徽章。
“市公安局刑侦队的陈亮、宋琪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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