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殿前,气氛剑拔弩张。
帝江祖巫立于最前,他那蕴含空间法则的冰冷目光,如同无形的利刃,切割着明心周身的空间,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其余祖巫,如共工、强良、龠兹等,亦是面色不善,煞气腾腾地将明心围在中间。后土站在稍后位置,眉头微蹙,看着眼前这一幕。
祝融虽然被帝江喝止,但周身祝融真火依旧熊熊燃烧,死死盯着明心,仿佛随时会再次暴起发难。
面对巫族几乎全员祖巫的敌意与杀机,明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费解的平静与从容。
他并未理会帝江那充满威胁的眼神,而是目光越过帝江,再次落在了后土身上,随即环视众祖巫,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响起:
“帝江祖巫,诸位祖巫,贫僧今日冒死前来,并非为了挑衅,更非为了叙旧。”
他顿了顿,迎着所有祖巫那或冰冷、或暴戾、或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石破天惊:
“贫僧手中,有一份天大的机缘!这份机缘,需应在后土祖巫身上!”
“而这份机缘,不仅关乎后土祖巫自身之道,更关乎……你整个巫族的未来存亡!
可改你巫族,那看似已然注定的……必死之局!”
“必死之局”四个字,如同带着某种魔力,又如同最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了在场每一位祖巫的心神!
巫族性情耿直暴烈,但不代表他们愚蠢。
自巫妖大战起,尤其是鸿钧道祖现身强行划定“妖掌天、巫掌地”之后,一种冥冥中的危机感。
一种族群前途未卜的阴霾,早已萦绕在每一位祖巫心头。只是他们不愿承认,或者说,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
如今,被明心这个“外人”,如此直白、如此尖锐地当面点破,更是直言可以“改变”。
这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攻击都要强烈!
帝江那冰冷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空间之力在他周身剧烈波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明心彻底撕碎!
他死死盯着明心,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秃驴!你胡言乱语什么?
我巫族秉承盘古父神血脉,乃天地正统,何来必死之局?!”
祝融更是暴跳如雷:“放屁!你这秃驴危言耸听,我看你就是来找死的!”
共工、强良等祖巫也是怒目而视,煞气冲天。
然而,在一片怒骂与杀意之中,后土祖巫的眼神却剧烈地闪烁起来。
她回想起巫妖大战那尸山血海、无数魂魄哀嚎无处可归的景象,回想起道祖那不容置疑的天威,回想起族群内部那日益积累的暴戾与煞气……
一种深沉的悲哀与明悟,在她心中蔓延。
她抬手,阻止了躁动的祝融等人,目光复杂地看向明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明心……道友,你此言……何意?
那机缘,究竟是什么?又如何能改我巫族……之局?”
帝江等祖巫见后土开口,虽然依旧满脸怒容,却也都暂时压下了火气,死死盯着明心,等待他的回答。
盘古殿前,那滔天的杀意暂时被一种极其压抑的、关乎族群命运的好奇与惊疑所取代。
面对帝江的厉声质问与祝融等人的怒火,明心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做出了一个令所有祖巫都为之侧目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手,并非指向任何一位祖巫,而是径直指向了那高悬于顶、仿佛亘古不变的苍穹!
这个动作,充满了无声的警示与深意。
他在暗示,那“必死之局”的根源,并非来自眼前的任何敌人,而是来自那至高无上的——天道!
有些话,不能在这光天化日、天道注视之下明言。
紧接着,明心收回手指,目光沉静地扫过众祖巫,最后落在帝江脸上,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散发着苍茫气息的盘古殿。
他的意思很明显:此地不宜详谈,需入殿内,借盘古殿隔绝天道窥探之能,方可畅所欲言。
一时间,所有祖巫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首领帝江身上。是信,还是不信?
是冒险一听,还是立刻将这“危言耸听”的西方秃驴轰杀成渣?
帝江脸色阴沉,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明心,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空间法则在他周身无声地流淌,显示着他内心的剧烈波动。
最终,他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在场中心地最为慈悲、也最为沉稳的后土。
“后土,”帝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相信他吗?”
所有的目光,又都汇聚到了后土身上。
后土迎接着兄长们询问的目光,再次看向明心。
她看到了明心眼中的坦然,看到了那份不惜冒险前来、也要道出“机缘”的决绝,更感受到了他话语中提及“巫族存亡”时的那份郑重。
她回想起明心在战场上那试图阻止杀孽的举动,回想起他此刻指向苍穹的警示。
回想起自己心中那日益强烈的、对族群未来的不安与对无数亡魂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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