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的机械义体突然绽放出刺眼的光芒,如同垂死的恒星在熄灭前迸发出最后的辉煌。那光并非纯粹的白,而是夹杂着幽蓝与银灰的脉动辉芒,仿佛她的身体正从金属向某种更原始、更神秘的存在转化。金属碎片如凋零的花瓣般一片片剥落,每一片都在空中划出微弱的电弧,落地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是时间被切割成碎片。裸露出来的不再是冰冷的线路,而是闪烁着生物荧光的神经网络,幽蓝色的电流在其间游走,如同深海中苏醒的古老生命正在蜕皮。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暴突如藤蔓攀爬,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鼓起又塌陷。血液在皮下奔涌的声音清晰可闻——像远处潮汐撞击礁石的低鸣。她的指甲泛起金属光泽,却又在边缘渗出细密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在金色光芒中蒸腾成淡粉色的雾气。
“妈妈的星核……在我们血液里!”她嘶哑地喊出这句话,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震颤,仿佛不是用喉咙发声,而是由骨骼共振传递而出。那声音在议会大厅的穹顶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激起一阵阵生理性的战栗。空气中浮现出细微的波纹,如同热浪扭曲了视线。
她猛地将染血的蛋糕残片——那是林小满亲手做的,带着焦糖边缘和香草籽颗粒的甜点——按进仍在旋转的契约漩涡中心。
蛋糕表面还残留着奶油融化的痕迹,指尖压下的瞬间,柔软的质地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抚摸一段沉睡的记忆。甜香骤然扩散,却被漩涡撕扯成无数细丝,卷入黑暗深处。
紧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弥漫开来:血腥味浓烈得几乎能尝到铁锈的腥甜,焦糊味则来自沈震体内不断崩解的机械组织,而那一缕不散的甜腻,宛如祭坛上燃烧的供品,既温柔又诡异。
有人干呕,有人后退,唯有林小满站在原地,呼吸反而更深。
空间裂缝如同被无形之手撕开的画布,裂口边缘闪烁着紫色电光。一道模糊影像浮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身影飘渺,仿佛由月光织就。她正将一颗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球体——星核——缓缓封入巨大的黑色漩涡之中。她的动作缓慢而坚定,嘴角挂着一丝极淡的微笑,眼角却滑下一滴晶莹的泪,那泪水在坠落途中化作星尘,消散于虚空。
那是林小满和韩雪的母亲,伊芙琳。
她们从未见过她活着的模样,却在这一刻认出了彼此血脉中的烙印。林小满的手指无意识抚上胸口,那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仿佛回应着母亲遗留的力量。
沈震的脸色骤变,眼球上布满血丝,如同蛛网覆盖瞳孔。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黑色纹路自脖颈蔓延而出,如同活体藤蔓般迅速爬满全身,每一根都微微搏动,仿佛内有生物呼吸。他痛苦地弓起背脊,骨骼发出“咔咔”的错位声,机械义体在他体内发出警报般的蜂鸣,随即被黑色物质吞噬,滋滋作响,散发出皮肉烧灼的焦臭。
“双生血脉必须……献祭给组织!”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声音像是从破碎风箱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他伸出布满黑纹的手,指尖已扭曲成利爪形状,试图抓住两姐妹。然而就在触碰到空气的刹那,他的整条手臂轰然崩解,化为一团翻滚的黑雾,其中隐约浮现出赫连长老临死前那张扭曲的脸——那是星渊共生体的印记!
林小满看着这一幕,胸腔里翻涌着愤怒与悲伤,但她没有退缩。她闭上眼睛,舌尖悄然回味起那块蛋糕的味道:松软的胚体、微焦的边缘、香草籽在齿间爆开的清香……那是母亲的味道,是童年唯一温暖的记忆。她记得小时候发烧,妈妈总会做这块蛋糕哄她入睡;她记得姐姐曾笑着说:“你做的甜点,比任何药都管用。”这份记忆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她的神经蔓延至指尖,奔向契约漩涡。
“尝到吗?”她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金芒与泪光交织,“这是妈妈留给我们的甜!”
一股温暖的能量从她体内涌出,如同春泉破冰,流向契约漩涡。姐妹血脉共鸣的瞬间,金色的星核图腾在漩涡中凝聚成一道光盾,层层展开,宛如莲花绽放,将黑暗逼退。光芒所至,黑雾退散,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噼啪声,像是冰雪融化时的低语。
沈震的战神纹章开始结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同玻璃被重锤击打。他痛苦地嚎叫,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有千万根针自内而外穿刺。黑色纹路在他皮肤上枯萎、断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如同干枯树枝在火中崩裂。他的脸开始变形,五官错位,最终定格在一个既非自己、也非赫连长老的恐怖轮廓上——那是星渊意志的投影!
“不……”他嘶吼着,声音已不成人形,“我……是为了进化……不是毁灭……”
黑色物质从他毛孔中喷涌而出,形成一团团恶心的雾气,在空中凝聚成扭曲的人脸,又迅速溃散。焦糊味、血腥味、甜香交织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压迫着每个人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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