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苏晚柠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她跪坐在地毯上，指甲油的红色液体在她手边晕开，像一滩凝固的血。那些散落的照片仍然刺眼地摊在茶几上，每一张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背叛。
傅斯年站在她面前，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疏离。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因她的眼泪而心软，也没有因她的哭泣而动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空洞得令人心寒，仿佛在注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苏晚柠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她宁愿他像之前那样大发雷霆，宁愿他摔东西、怒吼，甚至宁愿他给她一记耳光——至少那证明他还在乎。可此刻的傅斯年，平静得让她害怕。
斯年...她颤抖着开口，声音因哭泣而沙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把项链借给景琛，我不该...
我们之间，傅斯年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完了。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晚柠心上。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完了？什么意思？他们三年的婚姻，那么多共同的回忆，怎么可能就这么完了？
不...斯年，你别这样说...她慌乱地爬起身，顾不上满手的指甲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就去把项链要回来，我以后再也不跟景琛来往了，我发誓！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上的红色沾在了他昂贵的西装袖口上，像一个个小小的血点。若是往常，傅斯年一定会皱眉避开，可此刻他却毫无反应，仿佛那污渍根本不存在。
求你，别这样...苏晚柠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他身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啊...
傅斯年低头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双手，曾经这双手会在他疲惫时为他按摩，会在清晨为他整理领带，会在冬日里紧紧握住他的手取暖。可现在，这双手只会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冷。
他轻轻一挣，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苏晚柠的手被迫松开，整个人因失去支撑而踉跄了一下。
感情？傅斯年重复着这个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满是嘲讽，苏晚柠，在你把我们的定情信物送给其他男人的时候，在你为了他连妈做手术都不来医院的时候，在你一次又一次对我撒谎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可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中苏晚柠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无力地摇着头，泪水再次涌出，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
傅斯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再无波澜。那个曾经让他甘愿付出一切的女人，如今在他眼中只剩下可悲与可笑。
他转身，迈步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没有丝毫犹豫。
斯年！苏晚柠在他身后尖叫，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了...
傅斯年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看了眼腕表：我去酒店住。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商量离婚事宜。
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苏晚柠耳边炸开。她终于意识到，傅斯年不是在说气话，他是认真的。
不！我不要离婚！她冲上前想要拦住他，却因为脚步不稳而摔倒在地，斯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傅斯年在门口停下脚步，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而陌生，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机会，他轻声说，我给过你太多次了。
说完，他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为这段婚姻画上休止符。
苏晚柠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地毯上的指甲油已经干涸，像极了他们枯萎的爱情。茶几上的照片依然刺眼，顾景琛戴着项链的笑容像是在嘲讽她的愚蠢。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那个总是包容她、宠爱她的傅斯年，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丈夫，真的离开了。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而苏晚柠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比任何争吵都要可怕，因为它预示着，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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