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莲办事向来利落,不过一日便寻得了修复小道士筋脉的丹方,所需灵药亦已着手调派。只是这丹药服用后还需医修运功扎针相辅,当日下午,丹药便已炼制完毕。
顾红莲带着那医修走进小道士休养的屋子,告知小道士服丹后需医修施针。听闻要扎针,小道士心里顿时忐忑起来。他自幼看着老道士为他人施针,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要经受此道。更何况,这位医修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瞧着小道士那满是不信任的目光,少年不爽地开口: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要是不想治,我大可以不治。”
小道士连忙说道: “想治想治!请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少年自我介绍道: “我叫姜衍卿,你放心,我所学乃上古医修门派太素门的传承。你这小小伤势,不过是小事一桩。”
小道士见姜衍卿态度漫不经心,心里不免发慌,问道: “只是姜兄,我这伤势……你有多少把握?”
姜衍卿自信满满: “十成。”
小道士瞪大了眼睛,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姜衍卿,总觉得这人怎么看都不靠谱。
这时,顾红莲出言打消了小道士的顾虑: “你别浪费时间,他是我们镇抚司培养的医修,所习功法医术皆源自镇抚司藏书,是自己人,不会害你。”
姜衍卿满脸不耐烦: “快点吧,那瘟疫后续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
小道士只得点头配合,一旁的女文书赶忙将那只小白猫抱了出去。
姜衍卿对小道士点点头: “脱光衣服,躺好。”
小道士看向顾红莲,顾红莲毫无离开之意。小道士只好迟疑地问道: “脱……脱光?”
姜衍卿不耐道: “留下亵裤就行。”
小道士连忙点头,依言褪去衣物,仅余一条亵裤,规规矩矩躺上床榻。只见姜衍卿取出一个小巧玉瓶,郑重地倒出一颗丹药,随后念叨着这丹药的来历与代价: “这丹药可是用了诸多天材地宝,还让三个医修耗费半日配合炼制,他们体内真气都消耗一空,就为了给你炼制这丹药。来,张口。”
小道士带着几分赧然张开了嘴,将那丹药含服咽下。随后,在姜衍卿示意下重新躺定。姜衍卿掏出一套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瞥见最粗的那几枚,小道士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姜衍卿却视若无睹,直接拈起一根粗针,对着小道士某处穴位沉稳扎下。
小道士顿觉腹中丹药化作一股暖流,随着银针刺入,热力循针尖指引缓缓流转,开始修复受损的筋脉。约摸一个时辰过去,姜衍卿额头鬓角皆渗出细密汗珠,显是消耗甚巨。小道士眼睫微动,望着那汗水顺着姜衍卿眉骨滑落。他不禁想起老道士为人扎针时,总爱边念佛号边擦拭额头,眼前这少年虽言语不耐,手下功夫却既快且稳。
“唔……”丹药所化气息愈发磅礴,宛如春溪奔涌,冲开冻结的溪面,裹挟着细微却锋锐的针行之气,在破损的筋脉间游走、弥合。原本枯槁脆弱的经络得暖流滋养浸润,那些断裂之处在针气牵引下,正一点一点重新连接。小道士闷哼一声,额角渗出薄汗,周身却比先前松动了许多。
又过约摸一个时辰,姜衍卿方才直起腰背。他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覆在清瘦的脊梁轮廓上。随着最后一根粗针自膻中穴取出,小道士只觉周身经脉与丹田如同被温热水流浸润已久的绷紧琴弦,原先那针刺般的锐痛,已转化为绵长舒缓的暖意。
“成了。”姜衍卿随手扯过一方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语气里那份不耐依旧,眼底却难掩一丝轻松,“筋脉修复九成,剩下一成靠你自己调息。记住,三日之内别运功,别碰冷水。”
说罢,姜衍卿径直转身离去。
小道士连忙朝那背影高声道: “多谢!”
姜衍卿头也不回: “都是镇抚司同僚,你也是解决本次瘟疫的功臣,何必言谢。”
声音未落,人已大步而出。
顾红莲见状,亦对小道士略一点首,清冷道: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去向王大人复命了。”
言毕,转身干净利落地离去。
小道士望着两人倏然而逝的身影,心头疑惑更甚:行事未免也太过干脆利落了……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几缕霞光悄然隐没。小白猫从门缝探入脑袋,好奇地望了望床上的人儿,随即轻盈地跃上榻来,温顺地拱了拱小道士。小道士伸手轻轻抚弄它的头顶,感受着体内那些受损的经络正随一呼一吸,如抽芽吐蕊般,缓缓苏醒舒展。这份突如其来的暖意,虽带着几分猝不及防的莽撞,却也意外地……叫人安心。
次日,伤势痊愈的白云道长,与顾怀舟、谢临风一同前来看望小道士。顾怀舟听闻小道士的筋脉已修复,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重新踏上修行之路,不由得朗声大笑,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拍得小道士疼得直咧嘴: “哈哈哈,我老顾就知道你小子未来修行之路不会断送于此!此次多谢你小子,还有那赵长歌的救命之恩了!往后有啥事,需要我老顾帮你揍谁,你一句话的事儿,我老顾绝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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