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眼神微眯:“出不去了?”
他旋即侧过头,视线落在陆望舒微蹙的眉宇上,语气转为凝重:“既 如此,我们怕是得去找这黄雾的源头了,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在作祟。”
言毕,他略一沉吟,目光转向庙内。残破的神像下歪着一方积满灰尘的旧案台。小道士走过去,轻打了个响指,一股无声的清风拂过,案台上的陈年污秽与蛛网顷刻消散无踪,露出底下斑驳的原木色。
“小雨,饿坏了吧?”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布囊里取出之前在老村长家没来得及吃还带着余温的蒸海鲜。连碟碗都一起塞进芥子环了,他麻利地把香气四溢的鱼虾贝类铺在干净的案面上,又拿出还温乎的米饭碗和一副小碗筷,递给正眼巴巴看着美食的小雨。 小雨立刻如获至宝,捧过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陆望舒目睹此景,嘴角抽动了一下,用近乎“你疯了吗”的眼神瞪着小道士: 这诡异的地方,他竟然还有心情张罗吃食?
小道士迎上她的目光,不慌不忙:“陆师姐,咱俩顶得住饿,可孩子不行啊,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再说,”他弯腰将一块鲜亮的鱼肉仔细剔出,放进小白猫专属的小碟子里,“它也吓得不轻,吃点压压惊。”美食当前,小白猫果然“啊呀”一声,立刻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小脑袋埋进碟子,幸福地大快朵颐。吸引了小雨,她一边吃着一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小白猫狼吞虎咽的模样。
小道士又拿起一碗满满的米饭,递给陆望舒:“陆师姐,趁着现在咱们还有妈祖保佑,还有份安稳,多少垫点。等会儿出了这门,谁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吃饱了才能更好的应对一切未知,不是吗?”
陆望舒看着他镇定的神情,又瞥了眼埋头猛吃的小雨和猫咪,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饭碗,默默走到一边坐下。
这时,小道士的目光投向神像一旁的幽暗角落,声音放缓了些:“小海?也吃一点?”
那片凝滞的暗影里,无声地晃了晃,似是拒绝。
小道士也不勉强,点点头,自己也端起一碗饭,就着咸鲜的海味,从容不迫地细嚼慢咽起来。
一时间,破败的妈祖庙内,竟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猫咪满足的咕噜声。这份人为制造的短暂安宁,与庙门外那片死寂、污浊、隔绝天地的诡异黄雾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割裂感,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此强行拼接。
小道士吃饱了饭,透过被木板封死的窗户缝隙朝外望去。那尖锐刺耳的号角声已然停歇,然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外面的景色、建筑乃至地面,仍然如同一幅年久失修的古老画卷般,正一片片剥落、崩解。
远处,浓厚的雾气遮蔽了视线,加上这诡异变化带来的光线骤暗,纵然小道士身为修炼之人,也难以辨认那些正在移动的究竟是何种怪物。
小道士转头向小雨问道:小雨,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外面的异象,会持续多久?
陆望舒闻言,好奇地望向小道士:李师弟,你是说,外面的这一切诡异变化,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小道士微微颔首:我们初入此地时,并未见到这些异状。而小雨的神情,似乎经历过类似情形。因此我认为,外面的这种诡异景象,应当不会持续太久,或者说,不会永远如此。
小雨轻轻点头:道士哥哥说得对。不过具体会持续多久,我也不清楚。但我想,等天亮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小道士转向陆望舒道:既然如此,我们耐心等待便是。说罢,他便施展法术,清理了地面一处区域,随后坦然盘膝坐下。
陆望舒见状,也只好随他一同坐下歇息。
小道士又问小雨:小雨,能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是不小心误入的?
小雨摇摇头:当时我和小阳他们一起靠近这片黄雾边缘。小阳提议要看谁胆子最大,敢最贴近黄雾。我向来胆子大,就贴着黄雾边缘走了走。可正当我想转身离开时,那黄雾突然又向外扩张了一圈,就这样把我裹了进去。
起初我非常害怕,一心只想回家。但抬头望去,整个天空都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黄晕,我匆忙赶回村子,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伯伯婶婶们全都不见了踪影,小阳也寻不到。我回到家,爹娘和哥哥也都消失了。然后,我就遇到了外面那些可怕的情形,先是一阵刺耳的号角声,然后屋子,地上都开始脱落,脱落的碎片往天上飘.......
小雨顿了顿,这时小道士恰好从芥子环中取出一杯茶,递给了小雨。陆望舒瞥见那茶,不由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小子——这不正是她先前用来招待小道士的灵茶吗?她心中暗忖:这小子何时偷偷拿了一杯?恐怕还不止一杯...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没再多计较。
小雨接过茶,一饮而尽。在灵茶的滋润下,她疲惫的身体顿时舒适了许多,于是继续说道:我当时害怕极了,只能不停地奔跑。就在那时,我遇到了那些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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