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云续：卷十
雷霆初击
龚晓婷遇袭、志珍商行被焚，这两记闷棍非但没有让赵天退缩，反而彻底激怒了他，也让他看清了对手的底线——他们已无所不用其极。
“大人，不能再等了！”王允虎虎目圆睁，按着刀柄，“这帮杂碎敢对龚姑娘和武姑娘下黑手，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让末将带兵，先封了那金丰号，再把市舶司围了，看他们能翻天不成！”
刘中华相对冷静，但语气也带着寒意：“允虎稍安勿躁。直接动兵，恐打草惊蛇，让那‘汪爷’再度隐匿。不过，对手既已出招，我们确需给予雷霆反击，震慑宵小，也为二位姑娘讨还公道。我建议，双管齐下！”
赵天端坐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如同战鼓前奏。“中华所言极是。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他目光扫过麾下众人，“我们的突破口，就在市舶司贪墨国税、资敌走私的铁证上！”
他随即下令：“刘中华，你立刻整理从金丰号获取的加密账册，将其与四海货栈的流水、以及我们掌握的倭寇物资清单进行交叉比对，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务求铁证如山！”
“王允虎，你持我钦差令牌，秘密调集绝对可靠的水师官兵，要精干，人数不需多，但必须敢战！目标，龚晓婷发现的那处隐秘私港！我们要端掉这个倭寇的补给窝点，拿到他们与市舶司勾结的实物证据！”
“刘国华，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市舶司提举太监孙德海、都指挥使熊灿、以及巡抚李光远的动向！尤其是孙德海，他若敢逃，立刻拿下！”
“龚姑娘、武姑娘，”赵天看向两位新加入的伙伴，语气缓和却坚定，“你们暂且留在行辕养伤、整顿。此番反击，还需二位后续鼎力相助。”
龚晓婷虽身上带伤，却挣扎起身：“大人，我这点伤不碍事！端那私港，我熟悉路径，愿为先锋！”
武志珍也道：“大人，商行之事我已安排妥当。金丰号那边，我或许还能设法拿到更核心的账目。”
赵天看着她们眼中燃烧的斗志，心中赞许，却摇头道：“二位心意本官明白。但此番是钦差卫队与水师的军事行动，讲究雷霆万钧，一击必杀。龚姑娘有伤在身，不宜剧烈行动。武姑娘，你的战场在商界，后续追查资金流向，还需倚重于你。且在此静候佳音。”
安排已定，整个钦差行辕如同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三日后，月黑风高夜。
王允虎亲率五十名精锐水师官兵，乘坐两艘快船，由龚晓婷派出的得力弟子引路，悄无声息地逼近那处位于偏僻海湾的私港。
私港果然戒备森严，不仅有望楼暗哨，港内还停泊着两艘装备了佛郎机炮的海沧船，绝非普通走私贩子所能拥有。
“他娘的，这配置，都快赶上水师主力了！”一名水师把总低声骂道。
王允虎眼神冰冷：“管他什么配置，今夜就是他们的死期！按计划，第一队随我摸掉哨卡，第二队准备火船，听我号令，冲击那两艘海沧船！”
行动开始！王允虎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上滩头，手中匕首寒光连闪，几个外围暗哨瞬间被清除。随即，他发出信号，两艘装满火油干柴的快船被点燃，如同两条火龙，借着风势，直扑港内那两艘海沧船！
“敌袭！敌袭！”私港内顿时锣声大作，一片混乱。
港内守卫反应亦不慢，纷纷拿起武器抵抗，其中不乏身手矫健、刀法狠辣之徒，竟隐隐有军中战阵的影子。
“果然有鬼！”王允虎大吼一声，长刀出鞘，如同猛虎入羊群，刀光过处，血肉横飞。他带来的水师精锐亦是百战老兵，结阵而战，勇不可当。
混乱中，一艘海沧船被火船撞上，瞬间燃起大火，爆炸声接连响起。另一艘见势不妙，企图起锚逃离，却被王允虎带人死死缠住。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私港守卫被尽数歼灭或俘虏。王允虎带人冲进港口的仓库和营房，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仓库里堆满了尚未运走的生丝、瓷器、茶叶，还有成箱的倭国刀剑、火铳，以及……整整一箱打造精良的明军制式铠甲和弓弩！而在营房内，他们找到了几封未及销毁的书信，赫然是市舶司提举太监孙德海，指示私港负责人“妥善安置”、“尽快转运”某些特殊货物的手令！落款和印鉴，清晰无比！
“人赃并获！看那阉狗还如何狡辩！”王允虎兴奋地抓起书信，如同捧着至宝。
几乎在同一时间，福州钦差行辕。
赵天连夜升堂，直接将整理好的金丰号账册证据甩在了闻讯赶来的巡抚李光远和都指挥使熊灿面前。
“李大人，熊将军！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治下的市舶司！贪墨国税，勾结走私，资敌牟利！证据确凿！”赵天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之威。
李光远和熊灿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账目和勾连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们或许没有直接参与，但失察、纵容之罪是跑不了的，更何况，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牵扯到他们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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