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搀扶着几乎虚脱的云清凰,在青澜城错综复杂、污水横流的小巷中穿行。他的步伐依旧迅捷,但明显带着刻意压制的踉跄,左臂的伤口虽已用撕下的衣角草草包扎,但玄色布料上不断洇开的暗红显示伤势不轻。云清凰则全靠他的支撑和一股不肯熄灭的意志力在移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丹田处锁脉丹带来的刺痛,眼前阵阵发黑。
“坚持住,快到了。”萧烬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显然对这座城市的阴暗角落了如指掌,七拐八绕,专挑人迹罕至、甚至堆满垃圾的路径,巧妙地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和追兵。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城西边缘。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嘈杂混乱的街市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相对宁静、弥漫着淡淡草药清香的谷地。这就是青澜药谷,并非什么隐秘的世外桃源,而是一片依着山势开垦的层层药田,其间散落着几间简陋的茅屋。谷中空气湿润,与城内的污浊截然不同。
萧烬带着云清凰径直走向山谷最深处、最不起眼的一间茅屋。屋外围着简陋的竹篱,院中晾晒着各种草药,一位头发灰白、衣衫褴褛的老者正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翻捡着簸箕里的药草。听到脚步声,老者警惕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脸。当他看清来人是萧烬,尤其是看到萧烬臂上的伤和几乎昏迷的云清凰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凝重。
“萧小子?你这是……”老者丢下手中的草药,快步迎了上来,他的动作虽有些蹒跚,却异常稳健。
“老鬼,救人。”萧烬言简意赅,将云清凰小心地扶到院中一张铺着干净草席的石板旁让她坐下。
被称为“老鬼”的老者没有多问,立刻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搭上云清凰的手腕。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
“锁脉丹!毒素已侵入丹田,纠缠甚深!”老鬼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是谁如此歹毒,对一个小姑娘下此毒手?这分明是要绝了她的修行之路,甚至……慢慢耗尽其生机!”
他又查看了萧烬的伤口,松了口气:“皮肉伤,毒性已被你用雷灵之力逼出,无大碍。倒是这姑娘……”他看向云清凰苍白如纸的脸,眼中流露出怜悯。
云清凰虚弱地靠在石板上,听到老鬼的诊断,心沉了下去。连这位看起来颇懂医理的老者都说得如此严重……
“可有解法?”萧烬问出了云清凰最关心的问题,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紧张。
老鬼沉吟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锁脉丹之毒,霸道阴损,寻常解毒丹药根本无效,反而可能激化毒素。除非……”他顿了顿,看向云清凰,“除非能找到‘涅盘草’。”
“涅盘草?”云清凰强打起精神,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不错,”老鬼点头,神色严肃,“涅盘草性至阳,蕴含强大的生命力和净化之力,恰好能克制锁脉丹的阴寒毒素。传说此草能助人破而后立,如凤凰涅盘。只是……”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涅盘草极为罕见,只生长在极阴之地孕育出的一缕纯阳之所。据我所知,青澜城附近,唯有城北百里外的‘黑风谷’深处的断魂崖下,或许有此物踪迹。”
“黑风谷?”萧烬眉头微蹙,“那里不是林家的一处据点所在?”
“正是!”老鬼的脸色阴沉下来,压低了声音,“老夫当年,便是因为不愿再为林家炼制那些伤天害理的丹药,才被他们迫害,不得不躲到这药谷苟延残喘。”他看向云清凰,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姑娘,你姓云?是云家嫡系?”
云清凰心中一凛,点了点头。
老鬼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痛楚:“果然……老夫当年在林家药坊,曾亲眼目睹林烈那老贼……用修士的血脉修炼一种名为‘焚天邪功’的阴毒功法。他尤其觊觎云家嫡系的神凰血脉……若老夫没猜错,令堂她……”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云清凰脑海中炸开!兰姨的猜测,老鬼的证实……母亲果然是被云苍和林烈联手害死的!为了她那身被觊觎的血脉!强烈的恨意瞬间冲垮了虚弱带来的昏沉,让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身体微微颤抖。
萧烬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传来,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冷静”。
“黑风谷,断魂崖……”萧烬重复着这两个地名,眼神锐利,“林家据点防守如何?涅盘草具体在崖下什么位置?”
老鬼详细描述了黑风谷的地形和林家据点的大致方位,并指出断魂崖险峻异常,常有诡异黑风刮过,能侵蚀灵力,即便是修士也不敢轻易靠近。至于涅盘草的具体位置,他也只是听闻,并未亲见。
“多谢。”萧烬记下信息,看向云清凰,“你先在此安心调养,恢复些力气。我去探探路,摸清情况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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