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砺拳堂。
连续数日的惨烈厮杀与紧绷神经,让这座伤痕累累的石城终于迎来片刻喘息。医部的丹房内终日烟火不散,老鬼与云清月几乎不眠不休,总算将重伤员从鬼门关前一一拽回,轻伤者已可下地行走。战部在赵山的吼骂声中重新整编,消化着缴获的装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铁锈味,以及一种劫后余生、亟待复仇的肃杀之气。
萧烬的伤势在金凰火生机滋养下稳定下来,但帝血透支与连番恶战留下的暗伤,非朝夕可愈。他正与云清凰、李青商议下一步行动——是固守待援,还是主动出击,扫清林家残部,应对那始终未曾露面的“蚀骨魔尊”。
然而,未等他们议出结果,一个前所未有的变数,以最霸道、最不容置疑的方式,降临了。
这一日,天色阴沉,铅云低垂。正值午后,城中众人或疗伤,或操练,或修补城防。突然——
轰隆隆——!!!
并非雷声,却比雷霆更加沉闷、威严的巨响,自极高的天穹之上滚滚而来!整个黑石城的地面都为之震颤!一股浩瀚、古老、至高无上、充满了毁灭与新生意境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骤然笼罩了全城!
砺拳堂内,萧烬猛地抬头,眸中紫电狂闪,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压下。这股威压……他太熟悉了!是血脉深处的共鸣,更是刻骨铭心的冰冷!
云清凰瞬间站起,赤金色瞳孔收缩,周身金凰火自主护体,将她与身旁的云清月护住,但脸色依旧微微发白。这威压的层次,远超林狂,甚至比那未曾谋面的蚀骨魔尊更加令人心悸!是一种源自规则、源自血脉的绝对压制!
“敌袭!最高警戒!”赵山的怒吼与警钟声几乎同时响彻全城。残存的战部成员不顾伤势,纷纷拿起武器冲上城墙、占据要地。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骇然,在这股天威般的压力下,他们感觉自己如同蝼蚁。
天空,被撕开了。
不是比喻。铅灰色的云层如同破布般被无形巨力粗暴地扯开,露出一道长达百丈、边缘闪烁着紫色雷光的恐怖裂缝!裂缝之中,并非虚空,而是一片翻滚不休、电闪雷鸣的雷霆海洋!一艘通体银白、造型古朴、线条凌厉、宛如一柄出鞘雷刃的巨型飞舟,缓缓从雷海中驶出!
飞舟长约三十丈,舟身铭刻着无数繁复玄奥的紫色雷纹,船首是一尊狰狞的雷兽雕像,双目迸射着慑人的电芒。舟体周围,有细密的紫色电蛇游走,将空气都电离出“滋滋”的声响。更令人心神俱裂的是,飞舟两侧,二十名身披亮银雷纹铠甲、面覆银色面具、气息凝练如渊、最低也是灵湖境后期的修士,踏着雷霆,凌空而立!他们目光冰冷,毫无感情,如同二十尊来自上古的雷神雕像,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而在飞舟船首,雷兽雕像之下,负手而立着一位老者。
老者身着简单的紫色长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看不出具体年岁。他并未散发任何气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所有的雷霆,所有的威压,都以其为中心流转。他的目光平淡,如同万古寒潭,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视,缓缓扫过下方如临大敌的黑石城,最终,定格在砺拳堂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萧烬身上。
那目光,冰冷,漠然,如同看待一件物品,一个……罪人。
“奉族长令,” 老者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遍黑石城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神魂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帝血逆裔萧烬,私离祖地,勾结外族,擅启战端,祸乱下州。现,缉拿回宗,入雷狱,受族规审判。”
话音落下,天地寂静。只有飞舟周围雷霆的嘶鸣,以及那二十名银甲修士同时踏前一步,引发的空间震颤。
砺拳堂前,一片死寂。赵山、李青、王石(他已于前一日被寻回,身负重伤,此刻强行支撑站立)等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们或许听不懂“帝血逆裔”、“雷狱”的具体含义,但那“缉拿回宗”、“受族规审判”以及老者话语中毫不掩饰的俯瞰与冰冷,让他们明白——来者,是敌非友!而且,是远比林家、暗影殿更加恐怖、更加不可抗拒的敌人!中域,雷霆萧氏!萧烬的本家!
萧烬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钧。他推开想要搀扶的云清凰,独自走到堂前空地,仰头,与飞舟船首的老者对视。狂风卷起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
“萧擎长老,别来无恙。”萧烬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压抑着万丈雷霆,“为我区区一个‘逆裔’,劳动长老亲率‘银雷卫’驾临这穷乡僻壤,萧烬,何其荣幸。”
他认出了来人。萧擎,雷霆萧氏执法堂长老,辈分上是他的堂叔,但更是宗族内“守旧派”的强硬代表,以古板、严苛、冷酷无情着称。银雷卫,更是萧氏宗族内直属于族长和长老会的精锐执法力量,轻易不出中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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