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光信箱扩建后,殖民星的孩子们多了项新游戏——“记忆播种”。他们把从各星球带回的信物埋进信箱旁的土壤里:极寒星的蓝色花种、彩虹星云的发光藤蔓、迷雾星域的希望草籽……阿金说,这些带着记忆的种子,会在源光的滋养下长出会讲故事的植物。
这天清晨,艾拉第一个冲到花园,突然尖叫起来:“发芽了!发芽了!”
信箱旁的泥土里,冒出了株奇怪的幼苗——茎秆是金色的,像被星轨的光芒镀过,叶片上布满细小的纹路,仔细看竟是林默日志里的维修草图。更神奇的是,叶片在阳光下会微微颤动,发出类似扳手敲金属的轻响。
“是林默先生的记忆发芽了!”孩子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猜测,“它会长出扳手吗?”“能结出星舰模型吗?”
阿金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纹路突然亮起,投射出模糊的影像:林默蹲在维修舱里,正给年幼的艾拉演示如何用扳手撬开卡住的能量阀,女孩的辫子上还沾着机油,笑得一脸灿烂。
“它在讲过去的事。”阿金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想起林默日志里的一句话:“好的记忆会自己扎根,不需要刻意浇灌。”
锈斑号带着这株“记忆幼苗”去了趟极寒星。当幼苗接触到星轨之锚的光芒时,突然疯长起来,金色的藤蔓顺着石碑攀爬,开出了无数朵小小的扳手形状的花,每朵花里都嵌着片蓝色的花瓣。
“是双向的记忆。”老站长抚着花瓣,眼里闪着光,“林默的记忆和极寒星的记忆在互相滋养,就像光网里的光点,从来不是孤立的。”
回程时,藤蔓上的花朵开始结果,结出的果实是透明的胶囊,里面封存着不同的记忆碎片:有李昂唱跑调歌谣的录音,有卡伦用守墓者语写的星图注释,有第七勘探队队员们的笑声……阿金把这些胶囊分给学徒们,让他们带回各自的星球播种。
很快,各个星系都传来消息:灰天空殖民星的废墟上,长出了会投影矿工影像的向日葵;遗忘星的实验室遗址旁,开满了能播放孩子们笑声的铃兰;新殖民星的矿区里,葡萄藤结出的果实里,藏着小星爸爸修照明系统的画面。
“这才是最好的纪念馆。”苏晴站在锈斑号的甲板上,看着全息屏幕里传来的画面,“不是冰冷的玻璃柜,是能呼吸、能生长的记忆。”
阿金翻开日志本,在新的一页画了棵巨大的树,树干是金色的星轨,树枝上挂着无数果实,每个果实里都有张笑脸。他在树下画了群孩子,有的在摘果实,有的在埋种子,有的在听树叶讲故事。
“林默先生,”他在画旁写道,“您看,记忆真的会发芽。它们长在泥土里,长在星光里,长在每个愿意弯腰倾听的人心里。”
殖民星的“记忆花园”渐渐成了全星系的圣地。每天都有来自不同星球的人来播种、采摘,有人带着祖辈的旧物,有人捧着新写的日志,有人只是来坐在树下,听叶片讲述那些被源光记住的故事。
艾拉在花园中央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别担心被忘记,只要有人把你种进土里,你就会跟着藤蔓,爬到星星上去。”
深秋的夜晚,阿金坐在花园里,看着记忆树的叶片上,林默的影像正和极寒星的母亲、灰天空的矿工说着什么,他们的笑声透过叶片的震颤传出来,像场跨越时空的茶话会。
源光信箱的镜片折射出柔和的光,落在刚埋下的新种子上。阿金知道,明天这里又会冒出新的幼苗,带着新的故事,继续向上生长,直到触碰到那片永远明亮的源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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