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斑号在新星轨上平稳航行,阿金指尖划过控制台,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青铜板投射的画面——林默年轻时的执着、星轨先民的智慧、各文明交织的笑脸,像一部流动的宇宙史书。
“师父,您说先民们为什么要把这些记忆藏在时光胶囊里呢?”一个年轻的学徒好奇地问,他正对着屏幕里影族孩子画的影子地图临摹。
阿金抬头,望向舷窗外璀璨的星轨:“因为记忆会冷,会被遗忘,就像星轨也会有黯淡的时候。但只要有人记得,有人接力传递,它们就永远是热的。”
说话间,通讯器突然响起,是来自殖民星记忆树的信号。屏幕上,艾拉举着一片刚长出的叶子,兴奋地大喊:“阿金哥哥,你看!记忆树的新叶上,长出了你的样子!”
画面里,记忆树最新的枝条上,一片嫩叶的脉络清晰地构成了阿金的轮廓,旁边还依偎着几个小小的身影——是他身边的学徒们。阿金笑了,眼角的纹路里盛着暖意。
“这就是接力啊。”他轻声说,学徒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星舰驶入一片星云,这里的星尘会吸附记忆碎片。阿金让学徒们拿出特制的收集器,开始打捞漂浮在星尘中的“记忆粒子”。这些粒子是过往时光的碎屑:可能是某艘星舰的求救信号,可能是两个文明初次相遇时的问候,可能是一个孩子对着星空许下的愿望。
“每一粒都很重要。”阿金示范着如何将粒子注入能量瓶,“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是宇宙的记忆粒子。”
一个学徒打捞起一粒闪着蓝光的粒子,注入瓶中,投影立刻显现:是林默晚年时,坐在摇椅上,给围坐的孩子们讲星轨故事的画面。老人的声音沙哑却温暖:“星轨啊,就像串起来的故事,少了哪一颗星,都不完整……”
学徒们安静地看着,眼里闪着光。阿金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的样子,也是这般心潮澎湃。
“我们把这些粒子带回殖民星吧。”一个学徒提议,“让记忆树长得更茂盛。”
阿金点头:“好啊。但不止于此,我们还要把它们送到各个星系,让每个文明都能看到——宇宙的记忆,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是我们所有人的。”
锈斑号的货舱很快装满了盛满记忆粒子的能量瓶。星舰调转航向,开始了一场特殊的“投递之旅”:他们将粒子送到影族的水晶城,那里的影壁会将画面投射到全城;送到星民的漂浮岛,让粒子融入他们的摇篮曲;送到极寒星的冰窖,让冻结的时光多一份温暖……
每到一处,都有新的记忆被加入:影族用光影编织出新的故事,星民在歌谣里添了新的段落,极寒星的孩子们在冰面上画出了粒子里的画面。这些新的记忆又化作新的粒子,随着锈斑号的航迹,飘散到更远的地方。
当锈斑号回到殖民星时,记忆树已经长得愈发粗壮,枝叶间挂满了各色的光茧,每个光茧里都藏着一个故事。艾拉告诉阿金,最近有很多陌生的星舰停靠在殖民星,都是来“交换记忆”的。
“林默先生说得对,”阿金站在记忆树下,看着那些来自不同文明的人们围着光茧交流,轻声对身边的学徒们说,“接力棒已经传过来了,现在,该轮到我们握紧它了。”
一个学徒举起手中的能量瓶,里面装着他们在星云里打捞的最后一粒记忆粒子——那是阿金教他们辨认星轨时的侧脸。
“师父,我们会握紧的。”
阿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远处,星轨的光芒穿过大气层,在记忆树的叶片上跳跃,像无数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这片被记忆滋养的土地。
记忆从未停止生长,就像星轨永远向前延伸。而他们,都是这场漫长接力中,不可或缺的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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