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家年轻一辈沉浸在“协同磨合”的新鲜与混乱中时,一个平静的午后,云不期将所有人召集到了宅院后山专用于修炼的空旷石坪上。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灰色的岩石表面。云破军、云丹心、云符、云御、云炼、云音六人一字排开,虽然神色各异,但都带着几分面对父亲(师尊)时的认真。云笑笑也好奇地跟了过来,躲在远处一块大石头后面,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云不期一袭青衣,负手而立,周身并无迫人气势,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静,让原本有些松散的队伍不自觉便挺直了脊背。
“你们近期的用功,我都看在眼里。”他开口,声音平和,“想法,也有些意思。”
几个孩子精神一振,尤其是云丹心、云御等,眼中露出些许被认可的欣喜。
然而,云不期话锋随即一转:“但,想法不等于实力,配合也需建立在扎实的个人根基之上。小比在即,临阵磨枪,亦需得法。今日起,每日午后,于此地进行一个时辰的特训。”
特训?孩子们面面相觑。父亲亲自出手指导?
“破军,”云不期目光首先落在长子身上,“你剑走偏锋,求快求诡,却失了几分根基的厚重。今日起,每日挥剑三千次,只练最基础的‘刺’、‘劈’、‘撩’、‘挂’四式,灵力内蕴,不许外放,务必做到每一式都力透剑尖,分毫不差。我会看着。”
三千次?只练基础四式?还不许用灵力?云破军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但接触到父亲平静无波的眼神,立刻肃容抱拳:“是!”
“丹心,”云不期转向二女儿,“你炼丹重‘奇’,却忽略了药性相生相克最基本的‘平衡’之道。从今日起,每日炼制‘培元丹’十炉。药材用最普通的十年份,丹炉用无加持的石炉,不许添加任何你自创的‘辅料’。成丹率需达八成以上,丹药品相应均匀圆润。”
“啊?”云丹心傻眼了。培元丹?最基础的丹药!石炉?还不能加料?“爹,这……”
“做不到?”云不期淡淡反问。
云丹心一咬牙:“做得到!”
“云符。”云不期的目光落在三子身上,“你符箓求‘变’,符文架构常有神来之笔,却也因过于追求变化,导致部分基础符文的灵力流转不够稳固。接下来,每日绘制‘清风符’、‘聚灵符’、‘金刚符’各百张。必须完全依照《基础符箓大全》所载标准符文,笔锋、灵力注入节奏不得有丝毫自我发挥。完成后,我会逐一检查其稳定性。”
云符优雅从容的表情有些僵硬,完全照搬标准?这简直是对他创造力的扼杀……但他还是躬身:“是,父亲。”
“云御。”云不期看向四子,“你与灵兽亲和,但训练之法过于随性,缺乏章法。从今日起,每日与你的主要灵兽进行一个时辰的‘同步修炼’。你运转基础功法,引导灵兽吸纳同属性灵气,彼此灵力循环需达成初步共鸣。不许玩耍,不许进行任何你自创的‘战术训练’。”
云御苦着脸,和铁头它们一起……打坐?还不能玩?铁头会疯的……但他也只能点头:“知道了,爹。”
“云炼。”云不期的声音依旧平稳,“你机关之术,思路奇巧,然基本功,尤其是材料处理与核心阵法篆刻,尚欠火候。特训期间,工坊封闭。每日于此,用手工工具,将这块‘沉铁木’切削打磨成一百枚标准尺寸的方牌。”他指了指地上事先准备好的一块黝黑、质地坚硬的木头,“要求尺寸误差不超过毫厘,表面光滑如镜。期间不得使用任何灵力辅助。”
云炼看着那块沉铁木,又看了看自己那双更适合精密操作而非纯体力切削的手,沉默地抿紧了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云不期的目光落在小女儿云音身上。云音紧张得手指都绞在了一起。
“云音,”他的声音似乎温和了一分,“你尝试新乐器,勇气可嘉。但音律之道,首重‘控制’。无论是清雅琴音,还是嘹亮唢呐,失控的声音便只是噪音。特训期间,每日练习长音一个时辰。用唢呐也可,用琴弦也罢,要求只有一个:无论音高、音量、持续时间,必须完全由你掌控,我说停,才能停。期间我会以神念干扰,你需要抵抗干扰,维持稳定。”
完全掌控?抵抗神念干扰?云音的脸更白了,但看着父亲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她也只能小声应道:“是……爹爹。”
“以上,便是特训内容。”云不期扫视一圈,“你们近日所思的‘配合’,暂不必考虑。先将各自的根基夯实地基。楼阁筑于流沙之上,再精巧也终将倾覆。何时我认为你们的基础过关了,再谈其他。”
“是!”六个孩子齐声应道,虽然个个心里都叫苦不迭,却无人敢反驳。
云不期不再多言,身形微动,已盘膝坐在石坪一侧的岩石上,闭目养神。但那无形的压力,却笼罩着整个石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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