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慕瑶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像一盆骤然泼下的冷水,瞬间浇灭了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焰。她看着脸色苍白、心口处隐隐泛红的慕声,眉宇间闪过一丝心疼,又看了看神色各异的柳拂衣和刘泽,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手足无措、眼神躲闪的凌妙妙身上,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别再闹了,”慕瑶的声音放软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山海图是我自己不小心烧的。昨夜看图纸看得太入神,烛火燃得太旺,不小心碰倒了烛台,等反应过来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都怪我疏忽,跟你们无关。”
“阿姐!你怎么能……”慕声猛地抬头,满眼的难以置信,心口的焚心咒似乎因情绪激动而隐隐作痛,他忍不住蹙了蹙眉,“我明明看到了灰烬旁边有不属于你的脚印,明明猜到是凌妙妙……你怎么会替她遮掩?”他不明白,阿姐一向聪慧,怎么会看不破这明显的谎言。
“我说了,是我烧的。”慕瑶打断他,眼神坚定如磐石,不容置喙,“你们都散了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柳拂衣和刘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慕瑶这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更不想看到慕声为了一幅图与众人反目,伤了和气。毕竟,他们接下来还要一同面对可能出现的妖物,甚至怨女,团结远比内斗重要。刘泽轻轻拍了拍慕声的肩膀,那力道带着几分安抚,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柳拂衣也对着慕瑶点了点头,眼底带着一丝担忧,跟着走了出去。
慕声还想说什么,却被慕瑶一个清冷的眼神制止了。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胸口的怒气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他狠狠瞪了凌妙妙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怼几乎要化为实质,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转身离去,脚步重重地踩在地上,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房间里只剩下凌妙妙和慕瑶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凌妙妙看着慕瑶平静的侧脸,她正望着地上的灰烬出神,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却掩不住那眉宇间的落寞。凌妙妙的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湿棉花,又沉又闷,堵得发慌。她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想说“图是我烧的”,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也回去吧。”慕瑶没有看她,只是望着窗外,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凌妙妙点点头,低着头快步走出房间,连脚步都带着几分仓皇,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她不敢回头,不敢再看慕瑶的眼睛,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几乎要将她压垮。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才敢将那片一直藏在枕下的残页取出来。残页边缘还带着烧焦的痕迹,上面模糊的妖物轮廓依稀可见,那是《百妖山海图》上记载的某种高阶妖物。凌妙妙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残缺的线条,自责和内疚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不明白,慕瑶为什么要替她背黑锅,明明她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这种坐立难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傍晚。凌妙妙在房间里待不住,想着去厨房找点东西吃,路过慕瑶的房间时,无意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对话声,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瞬间明白了真相。
“阿姐,你当真以为是自己烧的?那分明是林虞干的好事!我都看见了,她昨晚就在你房外鬼鬼祟祟的!”是慕声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愤怒,还有一丝被至亲误解的受伤。
“是不是她,已经不重要了。”慕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失望,“这几日柳大哥一直在闭关,不可能分心做这种事;林虞虽是局外人,但她与我们无冤无仇,犯不着冒这么大风险;刘公子更是光明磊落,绝不是会做这种阴私之事的人……所以,剩下的只有你,阿声。”
凌妙妙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窖,从头凉到脚。她屏住呼吸,继续听着。
“我知道你一直反对我找怨女,”慕瑶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你觉得我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怨女害死了爹娘,是我们的血海深仇!你偷偷藏起图,甚至……烧了它,不就是怕我去找怨女,怕我出事吗?”
“我没有!”慕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误解的愤怒和急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阿姐,我承认我不赞成你去找怨女,她那么厉害,我们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只是怕你被怨女所伤,我只是想保护你!我怎么可能会烧了图!”
“所以你就宁愿让爹娘的仇一直报不了?”慕瑶的声音也带上了火气,积压已久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我们一同长大,一同练功,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谊,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你为了阻止我,连烧毁山海图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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