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的书房里弥漫着墨香与旧书卷的气息,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柳拂衣正将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铺在窗边的软榻上,被褥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显然是刚晒过不久。“师傅这软榻虽不算宽大,却比竹床舒服些,你昨夜没睡好,今日补个午觉吧。”他语气温和,像对待自家妹妹一般。
慕瑶点了点头,指尖拂过软榻边缘的木纹,心中却仍惦记着方才在书案上瞥见的阵法图谱。她走到书案前,拿起那张摊开的宣纸,上面用朱砂绘着繁复的阵纹,线条交错间透着一股熟悉的韵律——这阵法的排布、节点的设置,竟与父亲在兴善殿留下的阵痕一模一样!
“这阵法……”慕瑶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反复比对记忆中的细节,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柳大哥,你看这阵纹,是不是和兴善殿地下的封印阵很像?”
柳拂衣凑过来看了一眼,瞳孔微缩:“确实……极为相似。”他也去过兴善殿,对那座封印阵印象深刻,只是没想到会在师傅的书房里看到同源的阵法。
慕瑶的心沉了下去。父亲的阵法为何会出现在问心先生的书案上?是巧合,还是他们之间本就有牵连?“问心先生为何会画这阵法?父亲又为何会用?”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翻腾,让她坐立难安。
柳拂衣看着她紧锁的眉头,心中泛起一丝担忧。他知道慕瑶对父亲的事极为执着,若这其中牵扯出什么不堪的真相,以她的性子,怕是难以承受。“你先别急,我去问问师傅。”他安抚地拍了拍慕瑶的肩膀,转身朝着内殿走去。
内殿的门虚掩着,问心先生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你想问什么?”他没有睁眼,声音平静无波。
“师傅,您书案上的阵法……”柳拂衣斟酌着开口,“为何与慕伯父在兴善殿用的阵法相同?”
问心先生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的竹林上,语气带着一丝悠远:“那阵法,是我故意让她看到的。”
柳拂衣一愣:“师傅您……”
“该让她知道一些事了。”问心先生叹了口气,“七年前,我最后一次离开了然谷,便是为了追查你慕伯父的踪迹。那时兴善殿的封印松动,妖物频出,我便猜到是他在暗中布置。”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查到,你慕伯父收集大妖妖丹,并非为了私欲,而是为了对付怨女。”
“怨女?”柳拂衣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灭天之劫的源头,便是怨女。”问心先生的语气凝重起来,“她是九百年前那场浩劫中积攒的怨念所化,以生灵的痛苦为食,每千年便会冲破封印,掀起腥风血雨。你慕伯父早已察觉她的踪迹,才布下那些阵法,收集妖丹,只为在她现世时,能多一分胜算。”
柳拂衣沉默了。他能想象慕瑶听到这些时的心情——她一直希望父亲的所作所为皆有苦衷,而非世人传言的“伪君子”,如今看来,父亲确实在默默守护着什么。
“只是……”问心先生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二十年前,钦天监曾言,命定的天级捉妖师已诞生,所有人都以为是你慕伯父,连他自己也以此为己任。可谁也没想到,慕家被灭门那日,他为了掩护族人撤退,最终死于怨女的爪牙之下。”
柳拂衣的心猛地一沉。他终于明白,为何师傅对慕家的事如此上心,为何他会画出与慕伯父同源的阵法——他们之间,必然有着不寻常的渊源。“师傅,您究竟是谁?”他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桓了太久。
问心先生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我是你慕伯父的旧友,陆淮安。”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陆”字,“当年,你慕伯母的法器,便是我亲手所制。”
“陆淮安……”柳拂衣喃喃道,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划破迷雾。他想起慕瑶曾说过,父亲生前一直在寻找一位名叫陆淮安的故人,说那人能解开慕家的秘密。没想到,这位故人,竟是自己的师傅!
书房里,慕瑶正对着那张阵法图谱出神,听到内殿传来的对话,浑身一震。陆淮安……原来父亲找了这么久的人,一直在他们身边。她握紧手中的宣纸,指节泛白,眼眶却渐渐湿润——父亲并非孤身一人,他的身后,一直有这样一位友人在默默支持。
与此同时,了然谷的空地上,慕声正闹着脾气。他练了一上午的剑,上弦月却始终无法与他心意相通,剑气散乱,连最基础的“流云式”都练得磕磕绊绊。“什么破剑!”他烦躁地将剑扔在地上,干脆倒在草地上撒泼,像个没得到糖的孩子,“练了也没用,反正我也成不了救世之人!”
老竹青青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看热闹,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补了一句:“你这性子,可比当年的女神尊差远了。想当年,她为了练会一招‘破空斩’,在雪地里站了三天三夜,眼皮都没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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