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车窗,在泛黄的地图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凌妙妙正用指尖划过地图上蜿蜒的路线,鼻尖几乎要贴上纸面,像只认真啄米的小鸡:“慕声你看,从这里拐个弯,再穿过三道山梁,是不是就离麒麟山不远了?”
慕声斜倚在车厢壁上,手里把玩着那柄总也合不来的上弦月,闻言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谁知道呢,这破地图画得跟鬼画符似的。”嘴上虽嫌弃,目光却顺着她的指尖移动,将路线默默记在心里。
这是他们离开了然谷的第五天。一路乘马车颠簸,凌妙妙起初还因新鲜劲儿东张西望,没过半日便被晃得昏昏欲睡,后来索性拉着慕声研究起那幅不知传了多少手的地图。说是地图,其实更像幅随手画就的涂鸦,山脉被画成波浪线,河流绕着圈儿蜿蜒,唯有“麒麟山”三个字用朱砂描了又描,透着几分诡异的郑重。
“不管怎么样,总能找到的。”凌妙妙把地图卷成筒,敲了敲慕声的胳膊,“你昨天还说要带我去吃无方镇的糖画呢,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慕声挑眉,收起剑坐直身子:“谁说话不算数了?等找到麒麟山,别说糖画,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法子给你摘下来。”
“才不要月亮呢,又不能吃。”凌妙妙撇撇嘴,忽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被压得有些变形的桂花糕,“给,我偷偷藏的,你尝尝?”
这是离开前她特意让厨房做的,本想在路上当干粮,却总忍不住想留点给慕声。糕点虽有些硬了,甜香却依旧浓郁,慕声咬了一口,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一直暖到心底。
“还行。”他含糊地说,耳尖却悄悄红了。
凌妙妙见他喜欢,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你爱吃!”
马车在蜿蜒的山道上晃晃悠悠,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凌妙妙讲她小时候在孤儿院的趣事,说院长妈妈总把最甜的糖果留给她;慕声则难得地提起几句过往,说他曾在山林里追着野兔跑了整整一天,最后却看着小家伙一瘸一拐地钻进树洞,终究没忍心下手。
“你那时就这么心软啊?”凌妙妙打趣道。
“那是我饿昏了头,懒得追了。”慕声嘴硬,却没否认。其实他那时只是忽然想起,阿姐说过“生灵皆有灵,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伤其性命”。
路过一片杏林时,凌妙妙非要下车摘杏子。慕声拗不过她,只好付了钱让车夫稍等,陪着她钻进杏林。金黄的杏子挂满枝头,凌妙妙踮着脚尖够了半天,好不容易摘下一颗,转身想递给慕声,却脚下一滑,惊呼着往后倒去。
慕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柔软的身体撞进胸膛,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
“吓死我了!”凌妙妙埋在他怀里,声音还带着后怕的颤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谢……谢谢你啊。”
慕声松开手,假装整理衣袖掩饰慌乱:“走路看着点,笨死了。”
凌妙妙却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别扭,举着手里的杏子笑道:“你看这颗多大!给你吃。”
阳光穿过杏林的缝隙,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上,像落了满地星辰。慕声接过杏子,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吃。
傍晚时分,马车路过一个热闹的小镇。镇上恰好有集市,凌妙妙被街边画糖画的摊子吸引,拉着慕声不肯走。“你看那个龙形的,好威风!”她指着糖画师傅手里的铜勺,眼睛里满是向往。
慕声刚要掏钱,却瞥见街角挂着块布幡,上面写着“画笔妖画像,栩栩如生”。他忽然想起什么,拽了拽凌妙妙的袖子:“走,带你去个地方。”
画笔妖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据说本体是支千年狼毫笔,画出来的人像能保留三分神韵。见两人过来,老头笑眯眯地招呼:“小公子小娘子,画张像吧?保证画得比真人还好看。”
凌妙妙有些犹豫:“会不会很贵啊?”
“不贵不贵,看你们是有情人,收半价!”老头挤了挤眼睛。
慕声直接付了钱:“画吧。”
两人并肩坐在画板前,凌妙妙起初还有些拘谨,被慕声用眼神逗了几下,忍不住笑了出来。画到一半时,她忽然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比出个奇怪的手势,歪着头问慕声:“这样是不是更开心点?”
慕声愣了愣:“这是什么?”
“不知道,就觉得这样很开心。”凌妙妙挠了挠头,“好像以前经常这样做,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学的了。”
这是她穿越前最常用的“剪刀手”,拍照时必摆的姿势,可来到这个世界后,关于现代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只剩下这个手势还残留在潜意识里。
慕声看着她指尖比出的形状,忽然觉得有些顺眼,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了手。画笔妖见状,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手中狼毫笔飞快舞动,将这一幕细细描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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