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离开清河镇,很快进入县城。
穿过小半个城区,最终驶入位于县委大院后方不远处的锦绣小区,停在那栋外观雅致的三层独栋小楼前。
正是陆云峰居住的“公馆”。
楼前空地上,已有四人等候在那里。
两名胸前佩戴鲜艳党徽的县纪委工作人员,两名身着警服的县公安局经侦大队的民警,旁边还停着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
气氛,无形中变得肃穆而紧张。
车子停下,陆云峰在两位纪检人员的夹持下,下了公务车。
两位公安人员上前,要求陆云峰用钥匙打开了厚重的实木房门。
办案人员鱼贯而入。
魏建臣和孙洪江紧跟其后,
一脚踏进装修考究,格调高雅的客厅,两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挑高的客厅,光洁可鉴的大理石地面,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还有那巨大的落地窗外精心打理的小花园……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乡镇科员所能负担的生活水准。
孙洪江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咂咂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我的个乖乖……这,这得花多少钱……”
魏建臣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随即被更强烈的恶意取代。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诱导,对身边的纪委人员和民警说道:
“看看,大家都看看!”
“一个小小的乡镇党政办科员,参加工作才三年?哪来的钱住这样的豪宅?凭什么享受这么奢侈的生活?”
“这正常吗?这合理吗?我看,这本身就是腐败的铁证!”
他一边说,一边用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细节,仿佛每一件摆设,都足以帮他控诉陆云峰的“罪行”。
他试图将预先设定的罪名,植入每个人的脑中。
几名办案人员面无表情,只是专业地观察着环境,并未接话,但气氛无疑变得更加凝重。
陆云峰对魏建臣的指控充耳不闻,他甚至都没正眼看一眼那两位上蹿下跳的“领导”。
在纪委带队同志的要求下,他径直走向楼梯,带人首先前往举报信提到的三楼。
没有人留意到,安魁星那辆高尔夫,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停在小区路旁。
他没有进入小楼,只是倚在车门外,双臂环抱,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环境,眼神却锐利如鹰,在默默守护着什么。
身后,那辆五菱宏光也远远地停了下来,没再靠近。
陆云峰上到二楼转角时,透过窗户,恰好看到了楼下的安魁星。
安魁星显然是刻意选择了这个角度,见他一出现,再次在胸前,对他比划了那个代表一切尽在掌握的“OK”手势。
陆云峰心下了然。
若无其事地转回头,脚步更加沉稳坚决,踏着实木楼梯,上了三楼。
三楼主要是起居空间和一间书房,布置得同样简洁而富有品位。
魏建臣和孙洪江紧跟上来,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看到起居室,魏建臣更加按捺不住,
他抢在纪委人员开口前,几步跨到陆云峰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陆云峰的鼻尖,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
“陆云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看看你住的这地方,看看这装修!你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够买这里的一块砖吗?”
“还敢在家里私藏巨额现金?二十万!谁给你的胆子?!”
“你以为你背后有人就无法无天了吗?我告诉你,在党纪国法面前,谁也保不了你!”
他唾沫横飞,气势汹汹,又意有所指,试图在气势上彻底压制陆云峰,坐实其罪名。
孙洪江也在一旁帮腔,阴阳怪气地说:
“陆主任,哦不,恐怕你做不成主任了。早点坦白,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负隅顽抗,只会罪加一等!”
现场的纪委人员和民警眉头微蹙,对于魏建臣这种不符合程序,带有强烈有罪推定的言行有些不满,
但考虑到他是镇领导,且举报内容具体,也没出声制止,只是更加专注地观察着陆云峰的反应和后续搜查。
面对魏建臣和孙洪江的污言秽语,陆云峰不仅没有慌乱,脸上反而现出一种近乎怜悯的表情。
他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甚至带着满不在乎的戏谑,与魏建臣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魏镇长,”陆云峰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
“我的家什么样,有没有资格住,和你有关系吗?是嫉妒,还是很嫉妒?”
“我只是很奇怪,你似乎对我的家,比我自己还了解?连现金的具体数额……都这么肯定?”
他平静地直视魏建臣,眼神冰冷。
魏建臣心里猛地一咯噔,脸色一僵,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暴露了过多信息,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少在这里狡辩,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举报材料上写得清清楚楚,就在电视柜后面。你敢不敢现在就去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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