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天澜城,一场凉雨过后,气温骤降。仁安王府的卧房内,春桃蜷缩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紧紧按着小腹,牙关咬得死死的,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
“春桃!春桃你怎么了?”方晨刚从太医院回来,推门看到这一幕,心脏骤然缩紧,快步冲到床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指尖触及她的肌肤,冰凉刺骨,与往日的温热截然不同。
“方大哥……疼……好疼……”春桃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肚子……肚子好疼……”
方晨心中大乱,连忙为她诊脉。指尖搭上她的手腕,脉象沉细而涩,带着一丝紊乱,他又掀开她的衣襟,只见她小腹处隐隐透着青黑,按压时春桃疼得浑身抽搐。“是你从小就有的宫寒旧疾?”方晨声音发颤——春桃曾对他说过,幼时在青竹村家境贫寒,冬日涉水洗衣落下病根,每逢寒凉便会腹痛,只是这些年他一直用草药为她调理,从未像今日这般严重。
“嗯……比以前……疼得多……”春桃气息奄奄,紧紧抓着方晨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方晨立刻将她轻轻放平,取出银针,快速刺入她的中脘、关元、足三里等穴位,采用“温阳散寒”针法,试图缓解她的剧痛。银针震颤间,春桃的颤抖稍稍平息,却依旧面色惨白,冷汗直流。“不行,光靠针灸只能暂时缓解,你的寒毒已深入肌理,必须用‘雪莲花蕊’配伍其他温补草药,才能彻底压制。”
雪莲花蕊,生长在极寒之地的雪峰之巅,能温阳散寒、活血通经,是治疗顽固性宫寒的奇药。方晨的药圃中虽有雪莲花,却只是普通品种,其花蕊药效远不及雪峰之巅的野生雪莲花蕊。
“春桃,你忍一忍,我这就去为你寻药!”方晨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如铁,“我一定会找到雪莲花蕊,治好你的病!”
春桃虚弱地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方大哥……不要去……雪峰危险……我没事……”
“胡说!你怎么会没事?”方晨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是我的命,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为你找到药!”
安顿好春桃,托付给可靠的丫鬟照料,方晨立刻进宫面见国主和王后,说明情况,恳请国主允许他前往边境以西的昆仑雪峰寻找雪莲花蕊。王后听闻春桃病重,心中焦急,连忙道:“方晨,你尽管去吧,所需人手、物资,朕都给你调配!一定要平安带回雪莲花蕊,治好春桃!”
国主也点头道:“朕派五百精锐将士随行护卫,再赐你御寒衣物、干粮、药品,务必保护好自己和春桃。”
次日清晨,方晨身着厚重的御寒长袍,背着药箱,带着五百精锐将士,踏上了前往昆仑雪峰的路途。昆仑雪峰位于苍兰国边境以西千里之外,山势险峻,终年积雪,人迹罕至,不仅有恶劣的风雪,还有凶猛的野兽,危险重重。
一路向西,越走越冷,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方晨心中牵挂着春桃,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停歇。他时常拿出春桃为他绣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株小小的金银花,是他们初遇时的信物,指尖摩挲着细腻的丝线,心中便充满了力量。
途中,他遇到了一位常年在雪峰脚下采药的老药农,连忙上前询问雪莲花蕊的踪迹。老药农听闻他是为妻子寻药,叹息道:“年轻人,雪峰之巅地势险要,风雪无常,还有雪豹、雪狼出没,许多采药人都有去无回,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雪莲花蕊!”方晨语气坚定。
老药农被他的痴情打动,道:“雪莲花蕊多生长在雪峰南坡的石缝中,那里相对平缓一些,但也要等到正午风雪最小的时候才能上去。我这里有一瓶‘御寒酒’,是用雪峰草药泡制的,能抵御严寒,你拿着吧。”
方晨接过御寒酒,深深一揖:“多谢老丈!”
抵达昆仑雪峰脚下时,天色已晚,风雪大作。方晨命令将士们在山脚扎营,自己则借着篝火,仔细研究老药农绘制的路线图,心中默默盘算着明日的行程。夜深人静时,他拿出春桃的书信,借着微弱的火光一遍遍阅读,脑海中浮现出春桃温柔的笑容,心中愈发急切。
次日清晨,风雪稍歇。方晨带着十位身手矫健的将士,踏上了攀登雪峰的路途。山路崎岖陡峭,积雪没膝,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寒风呼啸,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将士们相互搀扶着,艰难前行。
行至半山腰时,突然遭遇雪崩,巨大的雪块从山顶滚落,声势骇人。“快躲到岩石后面!”方晨大喊,拉着身边的将士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积雪呼啸而过,将他们身后的山路掩埋,众人吓得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抵达南坡,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方晨按照老药农的指引,在石缝中仔细寻找。终于,在一处背风的石缝中,他看到了几株雪莲花——叶片呈翠绿色,顶着厚厚的积雪,顶端的花蕊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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