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当王二狗扶着墙、一步一哆嗦地挪出来时,他觉得自己不是来治伤的,是来受刑的。那位姓孙的老太医——据说是太医院院判的师叔祖,今年七十有三,见到疑难杂症比见到亲孙子还亲——在他身上扎了十八根银针,抹了七种药膏,还试图放点血“看看药性渗透程度”。
要不是甄笑棠及时赶到,王二狗怀疑自己会被拆成零件研究。
“孙太医,”甄笑棠看着王二狗背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嘴角抽了抽,“您这是……针灸呢,还是绣花呢?”
“你不懂!”孙太医眼睛放光,“这金花纹印记乃药力深入血脉所致,银针探穴,可观药性流转!你看这根——”他指着王二狗后腰一根颤巍巍的银针,“针尾泛金,说明药力已至督脉!奇哉!奇哉!”
王二狗哭丧着脸:“孙太医,您能先把我身上的‘奇哉’拔了吗?我感觉自己像个刺猬……”
“急什么!”孙太医又掏出个小瓷瓶,“来,把这个喝了。老夫特制的‘解毒清心汤’,看看能不能把血脉里的金花药性逼出来一点。”
王二狗看着那瓶黑乎乎的液体,闻着一股馊抹布味儿,脸都绿了:“这……能喝吗?”
“怎么不能喝?老夫亲自试过!”孙太医挺起胸膛,“就是喝完拉了两天肚子,不过那是排毒!正常反应!”
王二狗:“……”我更不敢喝了啊!
最后在甄笑棠的调解下,王二狗只被灌了半瓶。喝下去不到半刻钟,他就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叫,然后——
“茅房在哪儿?!”他夹着腿,声音都变调了。
孙太医满意地捋着胡子:“看,开始排毒了!快去快去!”
王二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虽然姿势怪异)冲向茅房。孙太医还在后面喊:“注意观察排泄物的颜色!有金色记得留样!”
甄笑棠扶额。她开始怀疑找这位当“专业顾问”是不是个错误。
等王二狗虚脱般回来时,甄笑棠已经和孙太医谈妥了合作条件:孙太医提供药理支持,但不能拿王二狗当实验品;作为回报,甄笑棠允许他“有限度地”研究金花纹印记——比如取三滴血,或者剪一撮头发。
“才三滴血?”孙太医不满足。
“要不一滴都没有?”甄笑棠微笑。
“三滴就三滴!”孙太医赶紧改口。
从太医院出来,王二狗走路都在飘。甄笑棠看他那样,叹了口气:“先回静安坊休息吧。明天开始正式干活。”
“还、还要干什么活?”王二狗有气无力。
“太后准了的‘系统性排查’。”甄笑棠眼睛发亮,“我已经想好第一步了——开项目启动会。”
王二狗茫然:“啥会?”
“就是……”甄笑棠想了想怎么用古人能听懂的话解释,“就是把所有相关人员叫到一起,明确目标、分配任务、制定计划、设定时间节点的大会。”
王二狗懂了:“哦,就是战前动员呗。”
“差不多。”甄笑棠点头,“不过更系统、更有条理。”
事实证明,古人不太适应这种“条理”。
第二天上午,静安坊后院临时改成的“项目指挥部”里,坐了一屋子茫然的人。
左边坐着刑部派来的李主事、大理寺派来的张评事、都察院派来的王御史——三位都是各自衙门派来“配合”查案的,官职不高不低,态度不冷不热。
右边坐着太后指派的文书女官周姑姑、十个识字的太监宫女,还有阿拙——他站在角落,像个影子。
中间主位坐着甄笑棠。王二狗坐她旁边,屁股底下垫着三个软垫,表情依旧痛苦。
“各位,”甄笑棠清了清嗓子,“从今天起,我们正式启动‘金花堂专项调查项目’。我是项目总负责人,王大人是副负责人兼一线情报顾问。在座各位都是项目组成员。”
三位官员面面相觑。李主事忍不住开口:“甄司长,咱们不是来查案的吗?这‘项目’是何意?”
“查案就是项目。”甄笑棠耐心解释,“只不过我们要用更科学、更系统的方法来查。首先,请各位看一下这份《项目章程》。”
她让周姑姑把提前抄好的章程发下去。每人一份,三页纸。
三位官员接过一看,眼睛都直了。
第一页是项目目标:“1.查明金花堂组织结构及人员构成;2.揭露其五十年来的违法犯罪事实;3.抓捕核心成员及幕后主使;4.彻底铲除该组织对社会秩序的危害。”
目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预期完成时间:三个月。里程碑节点:每月一次阶段性汇报。”
张评事抬头:“甄司长,这‘里程碑’是……”
“就是重要节点。”甄笑棠说,“比如第一个月,我们要完成情报收集和初步分析;第二个月,要锁定重点嫌疑人和关键证据;第三个月,收网抓捕。每个阶段都要有明确产出。”
王御史皱眉:“查案岂能如此儿戏?还要定时间?万一三个月查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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