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因果之眼
晨光熹微，透过石窗洒落在林尘沉静的面容上。
他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已有一夜，识海中依旧回荡着书生李昀一生的因果流转。那种以旁观者视角，完整见证一段人生从萌芽到绽放再到归根的过程，带给他的震撼远胜于任何功法秘籍的传承。
“因果……原来如此。”林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竟有一抹淡淡的金芒流转，如同晨曦映照下的露珠，转瞬即逝，却留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感。
他心念微动，尝试着催动那份从因果体验中获得的全新感悟。
下一刻，他眼前的世界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物质表象，也不再是“洞察本质”时看到的能量流动与物质结构。此刻，他看到的是一张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网”。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若游丝的光线，色彩各异，明暗不定。有的从他身上延伸出去，连接向未知的远方；有的从外界连接到他身上，带着各种不同的“重量”与“质感”。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数条较为清晰的因果线连接在上面。一条最为凝实，泛着深邃星辉的，自然是连接着星璇；几条相对明亮，带着宗门印记的，应是连接着青云宗的师长同门；还有几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其中之一，赫然带着一丝熟悉的书香气息与凡尘烟火——那是与书生李昀短暂因果纠缠后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因果之线？”林尘心中震撼。他能模糊地感知到，连接星璇的那条线，传递来的是引导与约束；连接宗门的线，传递来的是复杂的情感，有关怀，有疏离，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恶意；而连接李昀的那条微弱丝线，传递来的则是一种纯净的感激与祝福。
他甚至能顺着那条带着恶意的宗门因果线，隐约感知到其源头——一个模糊的身影，气息似乎有些熟悉，但被一层迷雾笼罩，看不通透。
“不必强行窥探。”星璇的声音适时在他心中响起，带着警示，“你初悟因果，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强行追溯源头，易遭反噬，更会打草惊蛇。记住，你此刻的能力，仅是‘看见’，而非‘掌控’。”
林尘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眼中那奇异的世界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视野。仅仅这片刻的尝试，他便感到神识传来一阵轻微的疲惫感，显然催动这“因果视觉”消耗极大。
“多谢前辈提醒。”林尘由衷说道。他知道，星璇这是在保护他。那道带着恶意的因果线，很可能就与夺他道基之人有关，在实力未复之前，贸然探查确实危险。
【第三事，成。】星璇的意念正式宣告，“你的悟性尚可，不仅明了因果流转之理，更初步觉醒了‘因果视觉’，此能力于你日后修行，大有裨益。”
随着这道意念，誓言烙印再次涌出暖流，这一次，重点滋养的是他的神识与灵魂。林尘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思维更加通透，那因催动因果视觉而产生的疲惫感也迅速消散。更让他惊喜的是，丹田深处那缕新生的气息，似乎又壮大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感觉如何？”星璇问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考较的意味。
林尘沉吟片刻，组织语言：“回前辈，感觉……很奇妙。世界不再是孤立的个体，万物之间都存在着看不见的联系。善意会带来温暖的连接，恶意则会留下污浊的痕迹。弟子以往行事，多凭喜恶与利益，如今方知，一念一行，皆在编织自身的因果之网。”
“善。”星璇似乎颇为满意，“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已入门。仙道修行，夺天地造化，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因果。若不能明辨慎行，纵有通天法力，终将作茧自缚，难逃劫数。”
林尘深深点头，对此有了前所未有的认同。
【接下来，是第四事。】星璇的意念转入正题。
林尘神色一肃，凝神静听。经历了“凡尘砺心”的窘迫与“因果之链”的玄妙，他对星璇这看似简单，实则直指大道的“誓事”再不敢有丝毫轻视。
【第四事：情缘试炼。】
四个字，让林尘微微一怔。情缘？
【世间万般，唯情字最是难解。亲情、友情、爱情、恩情……情之所钟，便是因果纠缠最深之处，亦是心魔最容易滋生之所。】星璇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你前世醉心剑道，一心修行，于情之一字，体验甚浅。此为你道心一处缺漏，需得补全。】
林尘沉默。确实，他年少成名，天赋绝伦，宗门对他寄予厚望，资源倾斜，他也心无旁骛，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修行之中。对于男女之情，他几乎从未想过，偶尔有师姐师妹示好，他也因其“扰我道心”而刻意疏远。如今想来，那何尝不是一种偏执？
“弟子该当如何？”林尘问道。
【入世，寻一段缘，体一份情。】星璇的意念平静无波，【不必刻意追求，亦不可刻意回避。顺其自然，投入其中，感受其中的喜怒哀乐、甜蜜与煎熬。时限……不定，直至你明悟此情于你之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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