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冰冷彻骨,光线昏暗至极。寻常人入此,不消片刻便会被冻僵,或在黑暗中迷失方向,最终溺毙于这地底深渊。但此刻的宋江,周身笼罩着一层淡薄的暗金色光晕——“渊龙煞气”自然流转,不仅隔绝了寒意,更让潭水对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亲和”感,仿佛他本就是这地底水域的一部分。双眼虽未在绝对黑暗中视物如昼,但那融合了星核灵觉与地煞感应的“感知”,却比任何肉眼都要清晰百倍。
他如同一条真正的游龙,无声地向下潜去。水压渐增,却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反而被“渊龙煞气”均匀地分摊、化解。感知如水银泻地般向前延伸,勾勒出潭底复杂的景象:怪石嶙峋,如同远古巨兽的骨骼;水草丛生,皆是些不见天日的苍白异种;更有一些沉没的、不知年代的朽木与残破器物,散落在淤泥之中,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死寂。
很快,他便在潭底一侧的岩壁上,“看”到了数条大小不一、幽深曲折的水道入口。水流在这些入口处形成了细微的漩涡,显示着内里有暗流涌动。凭借对地脉气机的敏锐感应,宋江能分辨出这些水道通向不同的方向,有的深入地壳,有的蜿蜒向上,有的则横向延伸,不知通往何方。
他选择了其中一条水流相对平缓、但气息却隐隐与记忆中汴梁城外围某条水系(或许是汴河或某条支流)产生微弱共鸣的水道。这条水道入口约有一人多高,内部似乎颇为宽敞。
潜入水道,光线彻底消失,只有绝对的黑暗和水流的细微声响。宋江将“感知”凝聚向前方,如同无形的触手,探索着前方的路径与可能存在的危险。水道并非笔直,而是七拐八绕,时而狭窄需侧身而过,时而开阔如地下大厅,更不时有岔路出现。他凭借对地脉水气的感应,以及冥冥中与外界水系那微弱的共鸣,谨慎地选择着方向,避开那些气息浑浊、死寂或隐含危险(如可能有水下毒虫、暗礁、或坍塌风险)的岔道。
不知潜游了多久,前方水流速度似乎加快,水声也变得沉闷起来。感知中,水道逐渐向上倾斜,远处隐隐有……光线?不是自然天光,而是一种幽绿的、仿佛磷火般的光芒。
宋江心中一凛,放缓速度,将“渊龙煞气”收敛到极致,如同一条融入水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向前靠近。
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水道尽头,连接着一处更为庞大的地下空间,似乎是一座天然形成的溶洞。洞顶垂落着无数钟乳石,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或许是某种含有磷质的矿石或奇特菌类)。洞内有一半是水域,一半是潮湿的岩石地面。地面上,竟然……有人工建筑的痕迹!
几座简陋的石屋(更像是避雨的窝棚)倚着岩壁搭建,旁边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桶、锈蚀的工具,甚至还有几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保持着生前挣扎或蜷缩的姿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更久远的死亡气息。
“这是……一处废弃的矿坑?还是……某种秘密据点?”宋江心中猜测。他悄然浮出水面,踏上岩石地面,警惕地观察四周。从那些工具的样式和尸骸衣物的残片来看,年代似乎颇为久远,至少是前朝甚至更早。此地深处地下,又有隐秘水道连接,显然是用来进行某些不欲人知的勾当。
他的感知仔细扫过每一寸角落,很快在溶洞另一侧,发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向上的狭窄石阶,石阶尽头,是一扇早已朽烂、半掩着的厚重木门。门缝间,有极其微弱的气流吹入,带着一丝……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出口!
宋江精神一振,立刻来到石阶前。木门虽朽,但门后似乎被泥土和植被封堵了大半。他运转“渊龙煞气”,小心翼翼地将力量凝聚于手掌,轻轻按在木门上。暗金色的微光闪过,腐朽的木门连同后面堵塞的泥土植被,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瓦解、推开,却没有发出多大响声。
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人爬行的缝隙被打开。清新的、带着草木芬芳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地底那阴冷潮湿的气息截然不同。宋江深吸一口气,侧身钻了出去。
外面,是茂密的灌木丛和纠缠的藤蔓,显然已废弃多年,人迹罕至。他拨开枝叶,抬头望去,只见夜空如洗,繁星点点,一弯残月斜挂天边。远处,隐约可见汴梁城巍峨的城墙轮廓,在夜色中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
果然通到了城外!而且看方位,似乎是汴梁城西郊,一片相对荒僻的丘陵林地。这里距离清微观和他们新的联络点不算太远,但也足够隐蔽。
宋江心中一定,这条退路算是找到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仔细记下了此地的环境特征和方位,并小心地将出口重新用植被伪装好,确保不露痕迹。然后,他悄然隐入黑暗,如同鬼魅般在林中穿行,凭借着过人的感知和身手,避开了夜间偶尔出现的樵夫或巡夜乡勇,向着记忆中联络点的大致方向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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