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瘫坐在昏暗的小巷里,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和奔跑的热汗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寒意。
马内摸着脖子上那道火辣辣的红痕,心有余悸地絮叨:“……我就感觉后面一阵风,然后一个湿漉漉、滑腻腻的东西就捂我嘴上了!力气大得吓人!还有一股子……像是臭鱼烂虾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味儿!然后我就眼前一黑……妈的!差点就交代了!”
他越说越后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活儿太危险了!加钱!必须加钱!下次得加钱!”
成群没理会他的抱怨,仔细检查了一下马内的脖颈:“轻微软组织挫伤,未见明显毒液侵蚀或寄生迹象。大概率是物理性窒息导致昏迷。”他又看向陈翔,“你刚才击中的那个生物组织……有样本吗?”
陈翔摇头,想起那根被电焦的触须和腐蚀性粘液,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没……它缩回去了。那袋子还在锅炉房里。”
成群脸上掠过一丝遗憾,但很快恢复冷静:“目标具备一定攻击性和隐藏手段,且存在未知共生体或衍生物。危险性上调。陈翔的能力证实对其有显着克制效果,这是好消息。”
“好消息?”马内声音拔高,“我差点被做成饲料了!还好消息?!下次谁爱去谁去!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你的手机。”陈翔把那个屏幕粉碎的手机递还给马内,屏幕裂纹在昏暗光线下像一张狰狞的蛛网,“抱歉,连累你了。”
马内接过手机,尝试按了几下,毫无反应,顿时哭丧着脸:“我的小姐姐们……我的聊天记录……我的游戏存档……全没了!这下真破产了!”
成群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此地不宜久留。对方可能很快会发现袋子被触动并追踪过来。我们需要一个安全屋,不能回陈翔那里,也不能回学校宿舍。”
最终,三人来到了成群在校外租住的一个小房间。这里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更像一个微型实验室兼仓库。到处堆满了二手电子元件、拆解的仪器、线缆、工具,以及几台嗡嗡作响的老旧服务器。空气中弥漫着焊锡和机油的味道。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成群的床和书桌。
“暂时安全。”成群反锁了门,又拿出几个自制的小巧警报器贴在门窗上,“现在总结一下:第一,目标及其关联生物具有攻击性,且可能具备追踪能力。第二,陈翔的能力是关键,但控制力和持续性需要大幅提升。第三,我们需要资金和装备。”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个简陋的表格:“基于目前风险,初步预算:防护装备--绝缘服、手套、面罩、监控设备升级、麻醉器械--如果能找到有效的、交通工具--当前电驴续航不足、以及……马内的新手机和误工费。”
看到“误工费”三个字,马内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钱从哪来?”陈翔苦笑,“我快被扣光了。”
成群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冷光:“所以,‘业务’必须提上日程。我们需要主动寻找客户,或者……‘案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成群的电脑突然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提示音。不是系统通知,而是他自己设置的某种特定关键词警报。
成群立刻点开一个隐藏在角落的窗口——那是他编写的,用于监控本地几个灵异论坛、奇闻异事版块和社区群聊的特殊爬虫程序。
一条刚刚发布没多久的帖子被标记为高亮:
【标题】: 重金求助!我家仓库闹鬼了!东西半夜自己移动,还有怪声!价格面议!急! 【内容】:地址东区老棉纺厂家属院三号仓库。连续快一周了,晚上里面老是哐当哐当响,早上开门发现东西被挪了地方,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儿!找人看了说没毛病,监控也拍不到什么!有没有真懂的高人?只要能解决,钱不是问题!电话: 138xxxxxxx7 刘先生。 【发布时间】:22:47 (15分钟前)
帖子下面已经有几条回复,大多是调侃或者推荐所谓“大师”的。
东区老棉纺厂家属院……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算太远。
三人对视一眼。
闹鬼的仓库?东西自己移动?监控拍不到?怪味儿?
这听起来……似乎和他们刚刚经历的事情,有某种微妙的相似之处。
“像是……低配版?”马内摸着下巴,暂时忘记了恐惧,职业病又犯了,“听起来没那么危险,而且……重金求助!”
“信息不足,无法判断是否相关。”成群快速检索着老棉纺厂区域的信息,“该区域老龄化严重,废弃仓库众多,近期无特殊报道。但‘怪味儿’和‘物品移动’值得注意。”
他看向陈翔:“你的能力对常规物理现象可能无效,但也可能有效。需要现场评估。这是一个机会,测试能力,获取数据,以及……获取启动资金。”
陈翔看着帖子里的“重金”两个字,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和体内那不安分的力量,咬了咬牙:“去看看吧。”
“得令!”马内瞬间满血复活,掏出他那屏幕粉碎但似乎还能勉强开机的旧手机--他居然还有个备用机,“我这就联系这位刘老板!先初步沟通,探探口风,争取个好价钱!放心,谈判我是专业的!”
他走到角落,清了清嗓子,拨通了电话,语气瞬间变得老练而沉稳:“喂?您好,是刘先生吗?我在论坛上看到您发布的求助信息……对,关于您家仓库的问题……嗯,我们团队是专业处理这类异常事件的……对,有成功案例……收费?这个您放心,绝对公道,而且根据解决效果分段支付,解决不了不收费……方便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吗?比如您说的怪味,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马内瞬间进入状态,侃侃而谈的样子,陈翔和成群再次沉默对视。
他们的“特殊生物管理与环境清洁服务公司”--临时命名,似乎……接到了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业务。
只是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普通的恶作剧或自然现象,还是另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更加诡异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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