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偏僻的小溪旁。
凌河正手忙脚乱地给哭哭啼啼的阿土清洗身子,换上新讨来的干净衣物。江晚在一旁帮忙,看着哥哥笨拙又焦急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哄了半晌,阿土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哭声。
三人不敢久留,一路发足狂奔,半日后却又猛地折转向北,再跑半日,直到夕阳西下,才敢放缓脚步。回首望去,元泰城的轮廓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下。
“应该…安全了吧?”江晚喘着气,小脸煞白。
凌河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疲惫、口渴、还有一股压不住的邪火在他心里翻腾。他越想越气,那百万灵石不翼而飞,被迫踢馆社死,如今又像丧家之犬般逃窜…全都拜那个老东西所赐!
他再也忍不住,在心中怒骂道:“老登!老不死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咱们就就此别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玩你的天道轮回,我过我的独木小桥!”
脑海中,银河天道的声音这次没有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极其欠揍的、充满了戏谑的人情味:“嘿嘿,小子,急什么?本尊自有深意。”
“深意?深意就是让我去丢人现眼,然后变成穷光蛋被人追杀?”
“愚钝!”银河声音一肃,虽依旧带笑,却蕴含至理:“你少年老成,凡事求稳,只愿结善缘,不愿沾恶果。殊不知,因果之道,阴阳相济,缺一不可。天下人若皆信你爱你,此因果便如无根浮萍,虚而不实。必要有恨你、怨你、欲杀你而后快之人,方能构成因果闭环,交织成网,稳固无比!”
“世间岂有一人能被众生爱戴?又岂有一人能被众生憎恨?爱恨交织,善恶相随,方为红尘万象,亦是天道循环!你此番作为,正是补全了你因果网络中那至关重要‘恶’之一极!此乃大道之基!”
凌河听得一愣一愣,心中愤懑却无处发泄。这老家伙总是能把歪理说得冠冕堂皇!
天道继续道:“你只道上门踢馆是自取其辱,却不知,元天宗乃至整个元泰城,都将成为你的‘扬声器’!他们越是恨你、通缉你,你的‘名’便传得越远越广!这非是损失,而是他们‘送’你的一场大机缘!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闭嘴吧你!”凌河没好气地打断他,虽然隐隐觉得这歪理似乎有点道理,但一想到伍道罡的惨状和阿土的屁股,他就没法心平气和。
休整片刻,为防追踪,凌河决定继续向北而行。两日后,估摸着足够迷惑追兵了,才再次折返向东。
(脑海中,银河默默“看”着这一切,未发一言。)
…
元天宗,议事大殿。
气氛凝重中透着一丝诡异。关于如何处置“貔貅公子踢馆事件”的会议,竟然连开了两天!
一位脾气火爆的化神长老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荒谬!区区一个炼气散修,屁大点事,也值得我等在此耗费两日光阴?派两个筑基弟子去捏死他不就完了?干净利落!”
另一位长老捻须摇头:“不然。我元天宗如今声威本就不比往年,此事虽小,却关乎颜面。若大肆追杀,反而显得我宗气量狭小,揪着一点小事不放,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依我看,冷处理为妙。”
“颜面?颜面是靠杀出来的!不杀他,我宗外门弟子人心惶惶,士气何存?”
座上的宗主罗刚听着下方七八位化神长老争论不休,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时代真的变了,宗门势微,连这种小事都能成为头等议题。
他清了清嗓子,压下议论:“诸位长老,肃静。区区一个凌河,是杀是放,无关宏旨。丢掉些许颜面是小,宗门未来的发展规划才是重中之重。”
他一锤定音:“此事就依刘长老最初所请,派两名筑基弟子,将其秘密擒回,圈禁后山即可。不必再议!”
话锋一转,他眼中闪过精光:“当下之要务,是元泰城巨变带来的机遇!角鹤厉经此一挫,锐气尽失,已无力也无心插手我等宗门事务。这正是我元天宗向外扩张,吞并周边小门派、整合资源的绝佳时机!必须在厚土宗反应过来之前,抢占先机!现在,我们就来议一议这扩张方略…”
…
外门,刘长老接到宗主谕令,长舒一口气,随即脸色又阴沉下来。
他先是咬牙切齿地将办事不力的王管事一撸到底,罚去后山灵兽园终日与灵兽粪便为伴。王管事每日一边冲洗兽栏,一边将对凌河的诅咒混着污秽一同泼洒。
随后,刘长老召来外门执法堂的堂主杨尘(筑基后期)与副堂主熊悲(筑基中期)。
“宗门密令!”刘长老面色肃穆,“命你二人,即刻出发,追查散修凌河下落,将其秘密擒拿回宗,关入后山禁地!不得有误!”
杨尘拱手:“禀长老,两日前有巡城弟子线报,称见凌河兄妹三人出东门,向东而去。
“两日前?!”刘长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怒道:“既有线报,为何不立刻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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