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第三个周六,下午两点,市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几乎坐满了。
空调的冷气与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混合着淡淡的墨香。这里是暑假期间学生们最常聚集的地方之一——安静、免费、有学习氛围。
凌凡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数学和物理的复习资料。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完成了今日知识网络构建计划的第一个阶段:梳理物理电磁学部分的核心概念联系图。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桌面上切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条。凌凡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正准备起身接水,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书架间走过来。
是林天。
他还是那副随性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和运动短裤,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很厚的书。但让凌凡有些意外的是,林天竟然径直朝他这边走来。
“这儿有人吗?”林天指了指凌凡对面的空位。
凌凡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林天放下书,坐下。那本书的封面让凌凡多看了一眼——竟然是一本《认知心理学与学习科学》,不是高中教材,也不是教辅。
两人之间有过几次交集,但大多是考场上的点头之交,或是年级排名榜前的遥遥相望。林天作为天赋型选手的代表,一直给人一种“不怎么努力也能学好”的印象,凌凡则靠着方法论和勤奋完成了逆袭。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两种学习路径的象征。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周围翻书的声音。
“上周的分享会,我去听了。”林天突然开口,眼睛没有看凌凡,而是翻着自己的书,“站在教室外面听的。”
凌凡有些意外:“哦……你去了?”
“嗯。”林天终于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此刻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讲得不错。尤其是关于‘知识网络’那部分。”
这大概是林天第一次对凌凡的学习方法表示明确的认可。在过去,他们之间更多是一种无声的竞争——凌凡看着林天的天赋,林天看着凌凡的进步,彼此观察,但很少交流。
“谢谢。”凌凡说,“其实你的学习方法我一直很好奇。你看书的时间好像不多,但效果总是很好。”
林天笑了笑,那笑容里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可能因为我看书的方式不一样。”
他合上手里的心理学书籍,身体微微前倾:“你的分享会上说,要把知识点连成网络。我可能一直都在这么做,只是没有像你那样系统地总结出来。”
这句话引起了凌凡极大的兴趣。
“能具体说说吗?”凌凡问。
林天想了想:“比如学物理的一个新概念,我不会立刻去背公式或者刷题。我会先问自己:这个概念在解释什么现象?它和之前学过的什么概念有关?如果没有这个概念,我们描述世界会缺了哪一块?”
“然后我会在脑子里画图。”林天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不是真的画在纸上,而是在脑海里构建图像和联系。力学的时候,我想象物体运动的轨迹;电磁学的时候,我想象场线和电荷的相互作用。”
“这些图像和联系会形成一种……直觉。”林天寻找着合适的词,“当我看到题目时,我不是在想‘这道题该用哪个公式’,而是能‘看到’题目背后的物理图景。解题就变成了把看到的图景描述出来的过程。”
凌凡听得入神。这正是他一直在研究和试图复现的思维模式——那种属于天赋型选手的“直觉”和“洞察力”。
“但这种方法有个问题。”林天话锋一转,“它很难教给别人。我自己知道怎么‘看’,但说不清楚是怎么‘看’的。而你的方法——”他指了指凌凡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是可复制的,可操作的,可以教给别人的。”
凌凡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所以其实我们走的是两条路,但目标是同一个。”
“对。”林天点头,“你用方法构建网络,我用直觉感知网络。结果都是把知识从碎片变成整体。”
这个类比让凌凡心头一亮。
“也许我们可以互相学习。”凌凡认真地说,“你的直觉思维里,一定有可以提炼成方法的部分。而我的系统方法,也许能帮你把自己的学习过程看得更清楚。”
林天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怎么学?”
“比如,”凌凡翻开自己的物理笔记,“你刚才说看到题目时能‘看到’物理图景。那你能不能试着把这个‘看’的过程分解?第一步你注意到了什么?第二步联想到了什么?第三步怎么判断方向?”
林天陷入沉思。他拿起凌凡递过来的笔,在草稿纸上随意画了几笔——不是解题步骤,而是一些凌乱的线条和符号。
“比如说这道题。”林天从凌凡的习题集里随手一指,那是一道关于电磁感应和力学结合的综合题,“我一看题目描述,脑海里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一个导体棒在磁场中运动,切割磁感线,产生感应电流,电流在磁场中受力,影响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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