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把玉符递过去的时候，宋初涵的手抖了一下。
她接过那块温润的玉片，指尖刚碰上去，就有一股热流顺着经脉往上窜。她皱眉想甩开，却发现玉符黏在掌心，像被什么力量锁住了。
与此同时，叶辰胸口猛地一烫。
不是刚才那种隐隐发麻的感觉，这次像是有人往他心口塞了块烧红的铁。他低头一看，衣襟下竟透出粉光，和宋初涵手腕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你这印记……”他刚开口，话就被打断了。
咔——
一声脆响，玉符裂了。
一道细纹从“缘起不可逆”四个字中间划过，紧接着整块玉炸成碎片，化作点点流光飞散。那些光没落地，反而往两人身上扑，像是认主一般钻进他们的皮肤。
宋初涵后退半步，本能地拔剑。
可剑才出鞘三寸，脚下地面突然震动。四周石碑亮了起来，刻痕泛着青白色灵纹，一圈圈向外扩散。八块古碑同时共鸣，地面浮现巨大的阵法图案，中心正是他们站的位置。
叶辰反应最快，一把抓住宋初涵的手腕，“别乱动！这是阵法启动前兆！”
他说完就后悔了。两人身上本就有残留灵力，这一碰，直接成了导火索。
轰！
阵中灵压爆发，一股吸力从脚底升起。他们根本来不及反抗，整个人被卷入空中，落进一个由光影构成的空间里。
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无数流动的符文环绕旋转。远处浮现出画面——千年前的战场，风沙漫天。
一名男子背对镜头，手持断剑，左臂齐肩而断，血染红战袍。他面前是密密麻麻的妖兽大军，身后却站着一名白衣女子。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咒，眉心开始渗血。
“你要做什么！”男子回头大吼。
女子不答，指尖划破喉咙，鲜血洒向天空。刹那间雷云汇聚，一道金光劈下，将所有妖兽焚为灰烬。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现实中的叶辰猛然睁眼，发现宋初涵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发抖。她显然也看到了那段记忆，而且冲击不小。
他来不及多想，抱住她往怀里按，“闭眼！别看太多！”
他的动作太快，宋初涵没防备，整个人撞在他胸前。鼻尖碰到他心跳的位置，听见咚咚声格外清晰。
奇怪的是，她居然不想推开。
阵法还在运转，双修之力自动流转。两人体内的灵力开始交融，顺着奇经八脉循环往复。叶辰感觉自己的经络像冬天解冻的河，一股暖流冲开淤塞，直达丹田。
武力系统提示：【宿命羁绊激活，修为提升至筑基七重】
这不是靠修炼得来的，而是命运馈赠。
他的气息变了，比之前稳得多。就连眼神都多了几分沉静。
宋初涵察觉到了。她抬头看他，发现这张脸似乎熟悉得可怕，就像已经看了千年。
“我们……是不是见过？”她低声问。
叶辰苦笑，“刚才的画面你也看到了。如果那是真的，那我们不止见过。”
他顿了顿，“那是生死之约。”
话音落下，阵法忽然剧烈晃动。原本平稳流转的灵力变得狂躁，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空中再次浮现幻象，但这次更短，只有一瞬——男子倒下，女子抱着他哭，桃花落在两人身上，慢慢变黑。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阵法自行关闭，光芒消散。
他们跌坐在石台上，姿势没变，还是叶辰搂着宋初涵，她靠在他怀里。谁都没动，也没说话。
直到叶辰感觉到胸前湿了一小块。
他低头，发现宋初涵眼角有泪痕。
“你怎么哭了？”
她立刻抬手抹掉，“没有。”
声音很冷，但颤抖得厉害。
叶辰没拆穿她，只是轻轻松开手，坐到旁边。他看着地上残留的符文痕迹，慢慢说：“这个阵法没完全启动。”
“嗯。”宋初涵点头，“差最后一环。”
“是什么？”
“……心甘情愿。”她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住了。
因为她意识到，刚才那一刻，她确实没有抗拒。不仅没抗拒，还希望时间停在那一秒。
太荒唐了。
她是清冷无情的剑修，是宗门最严的执法者，什么时候允许过别人这么抱她？
可偏偏是他，她连剑都懒得拔。
叶辰摸了摸胸口，那里还在发热。他忽然笑了一声，“你说这算不算命中注定？先是摔进你怀里，现在又被拉进阵法共修灵力。老天爷怕不是觉得我单身太久，强行凑一对？”
宋初涵冷冷道：“别胡扯。”
“我说真的。”他转头看她，“你不觉得太巧了吗？玉符自己飞来，印记自动呼应，阵法非得选我们现在开启。这不是人为能安排的。”
她沉默。
其实她心里早就翻江倒海。那个焚魂祭阵的女人，分明就是她的前世。而那个断臂死战的男人……她不敢往下想。
“我不相信命。”她终于开口，“但我也不否认刚才的事。”
“那就当它是缘分。”叶辰说，“不管前世怎样，这辈子我认识你了。”
这话太直白，宋初涵耳根一下子红了。她猛地站起身，“别说了！”
风吹起她的长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她站在石台边缘，背对着叶辰，手指紧紧攥住袖口。那里藏着她一直不愿承认的情绪。
叶辰没再逼她。他知道有些事急不来。但他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他体内的武力系统还在跳动，像是预示着更大的机缘即将来临。而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闯荡江湖。
他抬头看天，阳光正好。
几片桃花不知从哪飘来，落在他肩上。他没拂去，任它们静静躺着。
宋初涵站在前方，影子被拉得很长。两人之间不过三尺距离，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
谁都没有先掀开。
远处山林传来鸟鸣，一阵轻风掠过石台。
张靓影的身影出现在山路拐角，手里握着一支玉簪。
她远远看见石台上两人并立的模样，脚步慢了下来。
但她还是继续往前走。
她的唇动了动，最终只轻轻吐出三个字：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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