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峰会后台。
雷鸣般的掌声隔着厚重的幕布传来，依旧震耳。
顾星辰走下舞台，脸上那份面对全球的从容与微笑尚未完全褪去。
苏晚晴和顾月华立刻迎了上来。
“哥！你刚才太帅了！”
顾月华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激动地给了哥哥一个拥抱。
苏晚晴则温柔地帮儿子理了理微乱的领口，眼中的骄傲与疼爱几乎要溢出来。
“累了吧，星辰。”
“不累，妈。”顾星辰笑着回应，家庭的温暖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的放松。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峰会工作人员制服的金发男子，推着一辆餐车，恭敬地走了过来。
“顾先生，顾夫人，顾小姐，这是为您们准备的香槟和点心。”
他的笑容标准，无可挑剔。
苏晚晴礼貌地点头。
顾星辰的目光却瞬间凝住。
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香槟的醇香，也不是点心的甜腻。
而是一股极淡，却无比清晰的，混杂着硝烟与血腥的铁锈味。
这种味道，他在父亲书房那段被毁基地的影像中，曾隔着屏幕“闻”到过。
金发男子优雅地揭开盖在餐车上的银色罩子。
没有香槟。
没有点心。
餐车上，只有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
顾月华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金发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缓缓打开了盒子。
一瞬间，后台温暖的空气被抽空，温度骤降至冰点。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袖扣。
一枚用碎裂的、沾着暗红色血迹的镜片，粗暴打磨而成的袖扣。
正是林国栋的那副眼镜！
苏晚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下意识将女儿拉到自己身后，身体因惊恐而轻微颤抖。
顾月华也认出了那是什么，漂亮的脸蛋变得惨白。
“这是‘圣徒’先生，托我转交给顾先生的礼物。”
金发男子脸上的笑容依旧，蓝色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毒蛇般的冰冷与戏谑。
“圣徒说，这是对您精彩演讲的祝贺。旧时代的余烬，理应有它最后的归宿。”
“他还说，欢迎您，来到真正的牌桌。”
话音刚落，他对着顾星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绅士礼，转身便要离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旁若无人。
仿佛这里不是戒备森严的峰会后台，而是他家的后花园。
“站住。”
顾星辰开口。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间割裂了空气。
金发男子脚步一顿，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顾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顾星辰没有理他。
他先是走到母亲和妹妹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因恐惧而微微发抖的母亲身上。
“妈，小月，你们先回房间。”
他的声音恢复了温和。
“这里交给我。”
苏晚晴担忧地看着他：“星辰……”
“相信我。”
顾星辰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晚晴看着儿子的眼睛，那里面有她熟悉的，属于顾云飞的影子。
她点了点头，拉着顾月华，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快步离开。
直到确认家人已经走远，顾星辰才缓缓转身，重新看向那个金发男子。
他平静地走上前，拿起那枚血迹斑斑的袖扣，仔细端详。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解下自己手腕上那块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随手扔在餐车上。
接着，将这枚用同伴生命制成的袖扣，郑重地、一丝不苟地扣在了自己的袖口上。
仿佛那不是死亡的遗物，而是加冕的权杖。
金发男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替我谢谢圣徒。”
顾星辰抬起眼，目光如深渊般死寂。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它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有些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他向前走了一步，与金发男子几乎脸贴着脸。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
“牌桌？不。”
“这不是牌桌，这是祭台。”
“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第一条规则：所有参与者，都得死。”
金发男子眼中的戏谑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冒犯的惊怒。
他刚想开口。
顾星辰的声音再次响起，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令人神魂俱裂的寒意。
“你叫卡洛斯，三十四岁，前海豹六队成员，因虐杀战俘被秘密开除。三年前加入‘衔尾蛇’，代号‘信使’。你的妻子和一双儿女，现在住在苏黎世湖畔的鸢尾花路17号。”
“你女儿喜欢弹钢琴，儿子喜欢踢足球。很可爱。”
卡洛斯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地缩成了针尖！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引以为傲的履历，他藏得最深的软肋，在对方口中，就像是念一份购物清单一样被轻松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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