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打断了他的游戏。一只巨大的红皮恶魔——他安排在宫殿几十公里外围的恶魔战将，一个能经受住他随手一击而不死的强大存在——此刻像一袋破烂般被人扔了进来，变成了一具扭曲的尸骸，砸在宫殿的地面上。
侍立在旁的魅魔们早已悄无声息地躲藏起来，她们深谙生存之道，避免被主人的怒火或是闯入者的暴力波及。
“有人在家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随之传来，“我找到一个迷路的小孩，给你送回来了。”
来者身披略显陈旧的旅行盔甲，背上扛着一把大剑的剑柄，而剑身的绝大部分，正贯穿了他那叛逆儿子巫心魔的身体。
他那向来桀骜不驯的子嗣，此刻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痛苦的呜咽声。
来者不善，而且恐怕极其难缠。
墨菲斯托瞬间做出了判断。
但这里是他的维度，身为维度魔神，在自己的领域内，他近乎全能。
墨菲斯托并未动怒，反而像是看到了有趣的玩具，声音带着地狱深处回响般的诱惑：
“力量？永恒的生命？绝色的伴侣还是无尽的财富？凡人，加入我的麾下，你渴望的一切，都能得到满足。”
“啧，”艾什发出不耐烦的咂嘴声，“怎么遇上的这个世界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傲慢？”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上，确实有傲慢的资格。”
他直接无视了诱惑，开门见山：“我要复活灵魂的方法。”
墨菲斯托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通常是最常见的诉求之一。
“这很简单。世界上绝大多数生命体的灵魂，最终都会流向这里，归于我的收藏。”
艾什：“我要复活的，是一个灵魂彻底消散，找不到痕迹的人。”
墨菲斯托微微前倾身体，做出了一个略显夸张的惊讶表情：
“灵魂彻底消散？这就有些困难了。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诱惑力倍增，“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下，为我服务，五百年！只需要五百年，我就将这种方法赐予你。”
他的话语充满了恶魔式的狡黠诱惑：“你不惜亲身踏入地狱也要复活的灵魂，对你一定至关重要吧？五百年的时光而已，相比于能够复活那个重要之人，这段侍奉的岁月，又算得了什么呢？”
作为最早一批在人间布局、且将“契约”之道臻至化境的大恶魔，墨菲斯托早已超越了在文字或语言中设置低级陷阱的阶段。
他坚信自己开出的条件本身，就足以让对方在经过理智权衡后，依然心甘情愿地签下契约。
他无需欺骗，因为他提供的，往往是追寻者真正渴望的东西。
他根本不屑于使用言语去欺骗。
更不屑于在条款中埋藏拙劣的陷阱。
这是源自绝对实力与无数岁月积累的、深入骨髓的自信。
他铺开一条看似公平的道路，确信无论对方如何挣扎，最终都会走向他预设的终点，而最大的赢家，永远只会是他自己。
艾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着简单的利弊权衡。随后，他抬起头，提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案：
“更换一下条件。我把你这不成器的儿子还给你，然后我立刻从你的地盘离开。作为交换，你把复活灵魂的方法给我。”
“不。”
墨菲斯托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他那比百年古树更粗壮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轻轻摇晃。
“不不不不。契约需要公平，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你提出的条件，远不足以匹配我所要付出的知识的价值。”
艾什闻言，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的轻笑，他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哎……得小心一点啊。”
“小心？”墨菲斯托饶有兴致地反问，“小心什么？小心激怒我么？”
“我当然得小心一点，”艾什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小心……用力过猛。我怕万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我的学生就没了亲手复仇的对象。”
“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墨菲斯托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巨大的声浪甚至让他宏伟的宫殿都为之震颤，“你以为你是谁？凡人！哪怕是那个守护地球的古一，也不敢夸口能在我的维度里杀死我！这里是地狱！是我的领域！”
艾什没有再废话，他将插着巫心魔的黄金大剑随手丢到一旁，仿佛扔开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所以说，我遇到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傲慢。”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双手。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突然变得寂静的宫殿里。
“神也好，人也罢……本质上，都一样。”
“被杀，就会死。”
墨菲斯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随即这惊疑化为了震怒与一丝难以置信。
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统治了无数岁月的维度，正在被一股外来的、冰冷而崇高的力量强行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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