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服下疗伤丹药,就地盘膝调息。他伤势不轻,既有硬抗赵焱等人攻击留下的内伤,更有先前逃亡时神魂消耗过度。凌渊也不催促,在一旁寻了块青石坐下,闭目凝神,一边巩固着方才短暂动用蚀天道韵的消耗,一边消化着墨尘提供的信息。
玄炎宗在寻找“古老残缺的器物”与“空间异常点”,目标直指蚀骨沼。这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所图与蚀天传承有关。是得到了什么线索?还是……他们背后也有类似青铜残片的存在在指引?
赵焱身为少主,亲自带队追捕墨尘,可见此事在玄炎宗内优先级极高。自己之前在荒原和流云城外围与玄炎宗的冲突,恐怕已将自己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甚至可能被列为与墨尘同等的“可疑目标”。
“此去蚀骨沼,必不会太平。”凌渊心中凛然。但他别无选择,初始之地是他追寻蚀天大道、解开自身与青铜残片因果的关键,纵有万般险阻,也必须前行。
一个时辰后,墨尘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他起身对凌渊再次施礼:“有劳厉道友久候,在下已无大碍,可以出发了。”
凌渊点点头,没有多言,示意墨尘带路。
两人离开丛林,向着西南方向的迷雾沼泽进发。为避开可能的眼线和节省灵力(墨尘伤势未愈),他们并未高空飞行,而是选择在低空贴地疾驰,借助地形林木遮掩身形。
越往西行,地势愈发低洼潮湿,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带着腥甜与腐朽气息的紫色瘴气。植被也变得怪异扭曲,多是一些色泽暗沉、形态狰狞的灌木与藤蔓。偶尔能见到一些适应了毒瘴环境、性情凶猛的妖兽在阴影中窥伺,但感应到凌渊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大多悄然退去。
墨尘对这片区域颇为熟悉,带着凌渊避开了几处已知的、容易迷失方向的幻瘴区和潜藏着强大群居毒虫的沼泽。一路上,他也向凌渊介绍了更多关于迷雾沼泽的情况。
迷雾沼泽广袤无边,内部环境复杂多变,大致可分为外围、中层、核心三个区域。外围毒瘴相对稀薄,危险主要来自地形和低阶妖兽;中层则毒瘴浓郁,滋生了许多诡异的毒物和天然形成的毒煞陷阱,更有一些罕见的阴属性灵材生长;而核心区域,则常年被浓得化不开的“蚀魂迷雾”笼罩,据说连元婴修士的神识都会受到极大压制,内里地形更是诡谲莫测,空间错乱,是真正的生命禁区。蚀骨沼,便位于中层与核心区域的交界地带。
“蚀骨沼的灰色毒瘴极为厉害,专蚀血肉骨骼,寻常护体灵光难以长久抵挡。且沼中潜伏着一种名为‘蚀骨妖螂’的群居妖兽,个体实力不过筑基,但数量庞大,悍不畏死,喷吐的毒液能加剧毒瘴的侵蚀,十分难缠。”墨尘提醒道,“上次我侥幸深入,也是靠了几张珍藏的高阶‘避瘴符’和‘匿息符’,才勉强取到魂晶。”
凌渊默默记下,问道:“除了毒瘴和妖螂,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
墨尘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有。上次在蚀骨沼深处,除了感觉到的空间扭曲和黑暗气息,我还隐约听到了一种……类似低沉心跳般的声响,非常有规律,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当时心中不安,未敢细究。”
心跳?地底深处?凌渊眉头微蹙,这描述听起来可不像是天然形成的险地。
两人谨慎前行,又过了大半日,前方的紫色瘴气逐渐转变为一种更加深沉、带着灰败死寂气息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的腐蚀性明显增强,连脚下湿润的泥土都开始泛着不祥的暗泽。一些低矮植物的叶片呈现出金属般的灰白色,边缘锋利如刀。
“前面就是迷雾沼泽中层区域了,再往西南方向约三百里,便是蚀骨沼。”墨尘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取出一枚鸽卵大小、散发着清凉碧光的珠子含在口中,“这是‘清瘴珠’,能一定程度上抵御毒瘴侵蚀。厉道友,你……”
他话未说完,便见凌渊周身自然而然地萦绕起一层极淡、几乎与周围灰黑瘴气融为一体的黑色光晕,那光晕所过之处,靠近的毒瘴仿佛遇到了克星,自行消融退避,竟比他的清瘴珠效果更佳!
墨尘眼中再次闪过惊异,识趣地不再多问。这位“厉道友”身上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凌渊微微颔首,率先踏入灰黑色的毒瘴区域。蚀天真元自行流转,将这些蕴含腐蚀之力的毒瘴气息隔离开来,甚至其中的死寂成分还在被蚀天鉴悄无声息地吸收、转化,反而成了微弱的补充。
两人一前一后,在愈发浓重的毒瘴中穿行。视线受阻,神识探查范围也受到了明显压制。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不知名毒虫爬行的窸窣声,更添几分阴森。
就在他们深入中层区域约百里,途径一片布满嶙峋怪石和腐臭水潭的区域时,凌渊忽然脚步一顿,抬手示意墨尘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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