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荒原仿佛没有尽头,暗红的天幕低垂,压抑得令人窒息。青玄跟随在步履蹒跚的赤燎身后,戮仙血牙传来的微弱煞气滋养着伤势,但更多的精力,则用在运转《烛影照壁》残诀上,将自身气息完美敛入这片杀戮之地,同时《破妄灵瞳》悄然观察着四周。
越往前走,空气中弥漫的煞气越发浓稠,地面开始出现更多战斗的痕迹,巨大的骸骨堆积成山,一些风化严重的残破兵器半埋在暗红色的砂砾中,偶尔还能感知到一丝丝历经万古仍未彻底散去的惨烈道韵。这里煞气的侵蚀性极强,若非青玄初步炼化戮仙血牙,得以引煞炼体,又有时序之力护持元神,恐怕早已心智迷失,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行进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了一片由巨大兽骨和风化岩石垒砌而成的简陋营地轮廓。营地外围插着一些顶端悬挂着不知名兽类头骨的粗大骨柱,散发出微弱的屏障波动,似乎是一种原始的警戒和防护阵法。几个穿着简陋皮甲、手持骨矛石斧、眼神警惕中带着麻木的战士在营地边缘巡逻,他们的气息驳杂,大多相当于炼虚合道境界,少数领头者有天仙水准,但无一例外,周身都缠绕着浓郁的煞气,眼神深处藏着化不开的戾气与疲惫。
这就是血牙部落?生存环境比想象中还要恶劣。青玄心中暗忖。
“赤燎队长!你回来了!”一名巡逻战士看到赤燎,立刻迎了上来,随即看到他浑身浴血的惨状和身后气息晦涩、手持诡异血剑的青玄,顿时警惕起来,骨矛横握,“他是谁?”
“不得无礼!”赤燎强提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带着无比的郑重,“这位是……是古老的‘守护者’大人!我在外遭遇狼群,是大人出手救了我!快!通知族长和祭司,守护者大人降临我族!”
“守护者?”那战士一愣,看向青玄手中的戮仙血牙,感受到那若有若无却令其灵魂战栗的杀戮剑意,脸上瞬间露出与赤燎之前相似的震惊与敬畏,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守护者大人!我这就去通报!”说完,转身飞快奔向营地深处。
消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迅速在死气沉沉的部落中荡开涟漪。许多麻木的族人从简陋的居所中走出,远远地望向青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畏惧,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
很快,一位身着由某种暗红色鳞片缝制而成的祭袍、手持白骨权杖、面容苍老布满皱纹的老者,在几位气息明显强大一截(约莫真仙初期)的部落战士簇拥下,快步迎了出来。老者眼神浑浊,却深邃如古井,周身环绕着一股与煞气交融的晦涩魂力,正是部落的祭司。另一位则是一名身材极其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爪痕、气息凶悍逼人(真仙中期巅峰)的中年壮汉,应是族长。
祭司和族长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青玄手中的戮仙血牙上,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皆是不易察觉地一震。那柄剑散发出的本源气息,与他们部落世代祭祀、传承记忆碎片中描绘的“弑神之刃”一般无二!
“血牙部落祭司(骨祭)、族长(磐山),拜见守护者大人!”两人不敢怠慢,同时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在他们认知中,能与“弑神之刃”相伴的,唯有传说中的龙神军守护者!
“嗯。”青玄淡然颔首,维持着高深莫测的姿态,“吾沉睡万古,近日方醒,于外界遭遇空间乱流,坠落此域。救下此子,方知尔等部落尚存。”他言简意赅,点明自身“沉睡苏醒”和“意外降临”的情况。
“大人能降临我族,是我族无上荣光!”祭司骨祭声音激动得发颤,“此处非谈话之地,请大人移步祖祠!”
青玄点头,在祭司和族长恭敬引领下,走向营地中心。那里矗立着一座最为高大、由无数巨大骸骨垒砌而成的建筑,形似一座简陋的殿堂,应该就是祖祠。
踏入祖祠,光线骤然暗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和血腥混合的古怪气味。祠堂中央,并非神像,而是一座残破的、布满暗红色苔藓的古老祭坛。祭坛样式古朴,上面刻着的符文,竟与青玄在归墟之门废墟所见,以及青铜残片上的烛龙天纹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古老、粗糙,且破损严重。
然而,就在青玄目光落在祭坛上的刹那——
“嗡!”
他怀中的那枚青铜残片以及时序结晶,竟然同时剧烈震颤、发烫!与那座残破祭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牵引感,从祭坛中心传来!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戮仙血牙也发出轻微的嗡鸣,剑锋直指祭坛!
青玄心神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这祭坛,果然与烛龙、与归墟之门的封印有关!难道……这血牙部落守护的祭坛,是另一处封印节点?或者,是当年龙神军留下的某种通讯或传送阵的遗迹?
祭司骨祭和族长磐山见到此景,更是激动万分,几乎要跪拜下去:“祖坛共鸣!神器指引!果然是真正的守护者大人!”
骨祭颤声道:“大人!此乃我族世代守护的‘龙神祭坛’,据古老传说,唯有真正的守护者持神器至此,方能引动祭坛回应,或许……或许能重现与龙神军的一丝联系!”
青玄心念电转,瞬间有了决断。这是一个深入了解此地秘密,甚至可能找到回归线索的绝佳机会!
他缓步走向祭坛,沉声道:“此坛……受损严重。吾需静修,尝试沟通,看能否感知到其他‘节点’或……天尊的指引。”
“是!是!大人请便!我等绝不敢打扰!”骨祭和磐山连忙应道,眼中充满了狂喜和期待。他们仿佛看到了部落复兴的希望。
青玄在祭坛前盘膝坐下,屏退左右。当他的手轻轻按在冰冷粗糙的祭坛表面时,怀中的青铜残片与时序结晶的共鸣达到了顶点!
一股庞大、混乱、却蕴含着惊人信息的意念流,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与古老的低语,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他的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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