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矿洞深处,通道蜿蜒向下,潮湿的岩壁不断滴落着冰冷的水珠,在死寂中发出单调的“嘀嗒”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硫磺气息与一种焦灼的、仿佛什么东西被持续灼烧的古怪味道。越往深处,那股令人心悸的雷霆毁灭气息便越是浓烈,其中更夹杂着一丝让云芷异常熟悉的污秽、混乱、扭曲之感,与灾巢、与那暗绿邪力、与万界盟的手段如出一辙!
水芸的气息在冲入此地后便彻底消失,仿佛被这浓郁的雷煞与污秽气息完全吞没。但云芷眉心的金乌烙印,在感应到深处那雷霆气息时,却微微发热,似乎与那雷煞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同源又相斥的共鸣——这共鸣,源自她体内早已炼化吸收、成为道果一部分的,来自西部雷狱祭坛的那一丝“混沌雷煞”本源!虽然性质被光明火种净化,但根源烙印仍在。
“看来,水芸最后提到的‘雷池’,与西部的雷狱祭坛,甚至与那‘污秽之源’,都脱不了干系。”云芷心中愈发凝重,行动却更加谨慎。她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明净火,既隔绝外界污秽侵蚀,亦能悄然净化靠近的微末邪气。玉清定神丹与净灵仙蕊的效果仍在,让她灵台保持清明,不受此处混乱气息干扰。
通道并非天然形成,岩壁上残留着人工开凿的痕迹,但风格古老粗犷,与当前纪元常见手法迥异。一些坍塌的坑木早已腐朽,散落着锈蚀的矿镐与早已失去灵光的矿石。显然,这里曾是一处开采某种雷属性矿石的古矿洞,而且年代久远。
前行约数里,前方隐隐传来低沉连绵的“轰隆”声,并非真正的雷鸣,而是某种能量剧烈涌动、不断冲刷岩壁产生的闷响。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近乎垂直向下的地底裂谷出现在眼前。
裂谷深不见底,下方翻涌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紫色雷煞雾气。雾气之中,无数细小的、暗紫色的电蛇疯狂窜动,彼此碰撞,炸开一团团细小的雷火。而在裂谷对面的峭壁上,距离云芷所在平台约百丈处,赫然有一个人工开凿出的、被暗紫色晶体半封堵的洞口。洞口内,隐隐有更加凝练、也更加不祥的暗紫色光芒透出,那股污秽与雷霆混合的诡异源头气息,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雷池”入口?
云芷目光扫过裂谷,又看向对面洞口。裂谷中翻腾的雷煞雾气强度极高,足以威胁天仙修士,其中更掺杂着污秽意念,对心神有侵蚀之效。寻常修士绝难横渡。但对如今的云芷而言,却并非不可逾越。
她正欲飞身而过,忽然,裂谷下方的雷煞雾气剧烈翻腾起来!雾气之中,数十道完全由暗紫色雷煞凝聚而成、形态扭曲如同鬼魅的“煞灵”,尖啸着扑出,直冲云芷而来!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蟒,时而如鸦,时而只是一团蠕动的雷电,唯一的共同点是散发出的疯狂、怨恨与纯粹的毁灭欲望。
“被发现了?”云芷眼神一凝。是此地阵法禁制,还是那“雷池”中的存在察觉到了她的入侵?
来不及细想,煞灵已至。云芷并指如剑,随手挥洒,道道蕴含光明净火的剑气激射而出。剑气与煞灵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暗紫雷煞在光明净火下迅速消融。这些煞灵单体实力约在真仙到天仙之间,胜在数量众多、不畏消亡,且被击散后很快又能从下方雷煞雾气中汲取力量重生。
云芷不欲纠缠,眉心金乌烙印微亮,一圈温暖而炽烈的光明净火领域以她为中心扩张开来。领域之内,暗紫雷煞如同遇到克星,迅速退散、净化。扑来的煞灵撞入领域,如同飞蛾扑火,速度大减,形体迅速变得淡薄。她身形不停,如一道金色流光,径直冲向对面洞口。
“呜——!”
就在她即将抵达洞口时,洞内猛然传出一声沉闷的、饱含痛苦与疯狂的嘶吼!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洞内踉跄冲出,正是水芸!但此刻的她,状态极为诡异。
她周身原本淡蓝色的水灵光华,此刻已被一层浓郁的暗紫色雷光彻底覆盖,雷光之中,更缠绕着缕缕暗绿色的邪异纹路,与那污秽气息同源。她的双眼一片暗紫,没有任何属于“水芸”的清明,只有无尽的混乱、痛苦与一种被操控的麻木。她左手中,紧紧抓着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暗紫、内部有液体般雷光流转、表面布满古老邪异符文的奇异晶石。晶石正源源不断地将暗紫雷煞与暗绿邪力灌入她的体内,而她的右手,则无意识地抓向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她的身体。
而在水芸身后,洞口深处,暗紫色的光芒骤然暴涨,映出一个极其巨大、不断搏动的阴影!一股比之前强横十倍不止的、超越太乙、隐隐触及大罗层次的恐怖威压,混合着极致的污秽与毁灭,轰然爆发,朝着洞外的云芷与水芸同时压来!
“留下……钥匙……成为……新的……容器……”
一个沙哑、重叠、充满了无尽贪婪与疯狂的声音,直接在云芷与水芸的识海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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