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消散,房间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月灵儿因为樱落的警告,暂时收敛了许多,但那双灵动的眸子依旧在唐夜身上打转,充满了好奇。
唐夜则沉浸在方才幻境的感悟与樱落插手带来的震撼中。
四方势力——幽冥老祖身份尚且不明、澹台明月代表玄阴教甚至大夏大部分魔教势力、苏凌雪代表云霄剑宗、以及刚刚明确表态关注他的樱落代表青丘狐族一方——已然将他围在中央。这已不再是简单的三方博弈,而是一盘牵扯上古神魔、正魔两道、以及神秘青丘的惊天棋局。
他这个小卒子,该如何自处?
“喂,沈墨,”月灵儿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压低声音,“你跟我们家老祖宗……到底什么关系啊?她居然为了你凶我!”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唐夜瞥了她一眼,自然不会透露《万劫偷天经》的秘密,只是淡淡道:“机缘巧合,承蒙前辈相助过一次而已。”
“一次?”月灵儿明显不信,“老祖宗沉睡万载,性子最是清冷慵懒,连族内大事都很少插手,会为了‘一次’相助,就特意分神警告我?骗鬼呢!”她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唐夜脸上,神秘兮兮地问,“她是不是……看上你啦?”
唐夜嘴角微微一抽,推开她凑得太近的脸:“你这小狐狸,不要乱说,不怕被你家老祖灭了妖魄?”
月灵儿被他推开,也不生气,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害羞啦?不过说真的,沈墨,你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哦?幽冥老祖想除掉你,玄阴教的妖女想拉拢你,云霄剑宗的仙子想委托你,连我们家老祖宗都对你青眼有加……啧啧,你这筑基初期的小身板,扛得住吗?”
她话语戏谑,却点出了唐夜眼下最真实的处境——危机与机遇并存,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唐夜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以及远处仙城轮廓线上开始升起的遁光,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深邃。
“扛不扛得住,总要试试才知道。”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博弈他们的,我自有我的路。”
“你的路?什么路?”月灵儿好奇地问。
“活下去,变得更强,然后……”唐夜顿了顿,想起《万劫偷天经》的总纲,想起自己追求的超脱,“看看这棋盘之外,是怎样的风景。”
月灵儿看着他挺拔而孤寂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个人类,明明修为不高,却有着一种连许多大妖都不具备的沉稳与野心。难怪老祖宗会另眼相看。
“有意思!”月灵儿拍手笑道,“那本姑娘就跟着你,看看你怎么跳出这棋盘!”
这时,床榻上的苏凌雪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先是有些迷茫,随即感受到体内毒素尽去,只是元气亏损,立刻明白自己被人所救。她挣扎着坐起身,看到了窗边的唐夜和……他身边那个容貌绝美、带着狐耳狐尾的少女?
“唐师弟?”苏凌雪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带着疑惑,“这位是……?”
“苏师姐,你醒了。”唐夜转身,走到床边,“感觉如何?这位是月灵儿姑娘,是她出手为你解了毒。”
“月灵儿?”苏凌雪看向月灵儿,感受到她身上精纯而古老的妖气,强大而神秘,尤其是那独特的狐族特征,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南离仙家,青丘狐族?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客气不客气!”月灵儿笑嘻嘻地摆摆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更何况是沈墨……呃,是唐夜道友的朋友?”
她差点说漏嘴,连忙改口,还对唐夜眨了眨眼。
苏凌雪何等聪慧,立刻察觉到唐夜用了化名,但她并未点破,只是对唐夜道:“再次劳烦师弟相救,凌雪感激不尽。那三个黑衣人……”
“是幽冥老祖麾下的‘鬼卒’。”唐夜接过话头,将昨晚遇袭以及月灵儿出手相助的经过简要说明,当然,隐去了与澹台明月合作以及幻境的部分。
苏凌雪听完,神色愈发凝重:“幽冥老祖竟敢在仙城内公然袭击我云霄剑宗弟子,其嚣张程度,远超宗门预料。此事必须立刻上报!”她看向唐夜,眼神恳切,“唐师弟,昨夜之事,以及我之前与你所言,还望你能慎重考虑。宗门需要你的帮助。”
唐夜沉吟不语。经过昨夜生死与幻境问心,他对于卷入正道与幽冥老祖的争斗,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完全拒绝,等于自绝于一方强援,且不符合他阻止幽冥老祖的本意。但完全投入,又恐失去自主,成为棋子。
“苏师姐,”唐夜缓缓开口,“对抗幽冥老祖,我义不容辞。但以客卿暗线的形式,恐难发挥太大作用。我有一提议……”
“师弟请讲。”
“我可作为独立的情报合作者,与云霄剑宗合作。”唐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入剑宗,不受剑宗直接管辖,保持独立身份。但我承诺,将获得的关于幽冥老祖及其阴谋的一切重要情报,优先、无偿提供给云霄剑宗。同时,在我需要时,剑宗需提供一定的庇护与资源支持。我们可以立下简单的天道契约,限定合作范围与双方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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