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风波的后续处理,快得超乎想象。采买总管刘全被直接拖进了地牢,背后那条盘根错节的利益链,被连根拔起,一锅端了个干干净净。
云浅浅,作为那个“不经意间”掀翻了王府黑幕的头号功臣,地位也是坐着火箭往上蹿。
老王妃林舒婉当众拍板,把整个静心苑的管理权交到了她手里。不仅有了人、有了权,还有了名副其实主子的身份。
再加上那颗神乎其神的强身健体丹,彻底清除了这具病体多年的沉疴旧疾。
短短几天,云浅浅的人生,就从一个随时可能断气的冲喜工具人,华丽变身,终于算是在北境王府有了一席之地。
午后,云浅浅懒洋洋地歪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厚实的狐裘,手里捧着暖炉,正小口小口吃着丫鬟初雪剥好的蜜桔。
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枝丫洒在身上,暖意融融。
这种吃了睡、睡了吃,闲着没事还能嗑着瓜子看下人斗心眼,盘算着下一个该举报谁换点赏钱的日子,简直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可惜,这种好日子还没过满三天,麻烦就上门了。
一队身穿黑色劲装、腰佩制式弯刀的护卫,跟鬼影子似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静心苑门口。
他们身上没有半点活人气息,只有一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泡出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前一秒还叽叽喳喳的丫鬟仆妇们,在看到这队人的瞬间,嗓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一个个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忘了。
为首那人身材挺拔,面容冷峻,正是那夜在阁楼上向墨衍汇报的贴身暗卫嗜血。
他径直走到云浅浅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平直得像一根拉到极致的琴弦,听不出半分情绪。
“世子妃,世子爷有请。”
云浅浅捏着蜜桔的手,猛地一僵。
世子爷?
墨衍?!
那个只在拜堂时见过一个牌位的、传说中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夫君,终于要见她了?
云浅浅的心脏砰砰狂跳,脑子里瞬间拉响了一级警报。
她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的“高光”表现,早就超出了一个“不受宠的和亲公主”该有的范畴。这位藏在幕后的大老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间点传召,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哪是请她过去喝茶,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八成是觉得她这颗棋子太跳脱,想敲打敲打,甚至是……直接清理门户?
【冷静!稳住!奥斯卡影后附体,千万别崩人设!】云浅浅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洗脑。
她缓缓放下手里的蜜桔,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受宠若惊”和“胆怯不安”的表情,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问道:“夫……夫君要见我?”
暗卫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起身,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沉默的压迫感,比任何催促都更让人心惊。
云浅浅哪敢怠慢,在初雪的搀扶下,怀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跟着这队沉默的杀神,一步步走向王府的最深处。
越往里走,四周的景致就越是萧索荒凉,巡逻的护卫却越来越多。那些护卫一个个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如鹰,一看就是手上沾过血的内家高手。
最后,一行人在一座独立的院落前停下。
院门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听雪阁。
这里,就是镇北王府的绝对禁地,世子墨衍的居所。
整个院落安静得可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药香,仔细去闻,还能从那药香底下,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心脏发紧的血腥气。
院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之森严,比老王爷的书房还要夸张数倍。
这哪是什么养兵的居所,分明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军事堡垒!
云浅浅的心,直直沉到了谷底,愈发肯定了自己即将“被处理”的猜测。
被带到主屋门前,嗜血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绝对的恭敬:“主上,世子妃已带到。”
“让她进来。”
一道略显沙哑、带着几分久病之人特有的虚弱声音,从门内悠悠传来。
云浅浅深吸一口气,像是奔赴刑场的死囚,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与外面森然的戒备截然不同,内室的陈设竟意外地简单,甚至称得上朴素。没有半点奢华摆件,只有一排排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塞满了各种医书、古籍。
浓郁的药香中,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静静地坐在窗边的轮椅上。
他双眸紧闭,面容俊美得不像凡人,皮肤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窗外的阳光斜射在他身上,隐隐散着光晕,仿佛一件精雕细琢的白玉雕塑,美丽,却冰冷易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死寂与疏离。
可即便只是这么安静地坐着,那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却比外面那些杀气腾腾的护卫加起来还要强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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