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书房。
深夜,烛火飘摇,映得墙上那副猛虎下山图的影子张牙舞爪,扭曲不定。
“砰!”
一声脆响,一只前朝官窑出的白玉茶杯被狠狠掼在金砖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太子萧玦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张一向温润如玉的俊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充满了戾气。
九转还魂草!
这株能让整个修真界打破头的无上圣药,就在他亲自督办的百草盛会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给劫走了!
这他妈是奇耻大辱!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南楚太子,岂不是要沦为天下第一号大傻子?
最可恨的是,事后调动了禁军、暗卫,几乎把整个金陵城给犁了一遍,结果连对方一根毛都没捞着!
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又凭空消失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一向自诩运筹帷幄的萧玦,几乎要被逼疯。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道颀长身影随即飘了进来,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来人一袭素色长衫,面容清癯,下巴一撮山羊胡,一双小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正是太子府的第一谋士,风先生。
“殿下因何事,动此雷霆之怒?”
风先生的声音不温不火,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书房内那股子即将爆炸的杀气,都缓和了几分。
萧玦猛地回头,见到来人,眼中的暴躁才勉强压下去些许,语气却依旧冰冷刺骨:“先生来得正好。百草盛会的九转还魂草,被人抢了!”
“哦?”风先生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惊讶,仿佛此事早在预料之中,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到桌案前,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轻轻放下。
那是一枚通体漆黑的菱形暗器,造型相当古怪,上面还用一种诡异的密文,刻了个狰狞的狼头。
“殿下请看此物。”
萧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极不耐烦地扫了一眼:“这是什么玩意儿?本宫现在没心情看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殿下莫急。”风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此物,正是在下派人从劫案现场,捡回来的。”
“什么?!”萧玦的瞳孔骤然一缩,一把将那枚暗器抓到了手里。
“此物上面的狼头密文,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地方会用。”风先生慢悠悠地,抛出了第一个炸弹,“那便是……北境王府的王府亲卫!”
“北境?”萧玦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先生的意思是……此事和北境有关?”
“何止是有关。”风先生微微一笑,又从怀里摸出一卷画轴,缓缓展开。
画上,是一个男人的侧脸。
寥寥几笔,就将那人眉宇间的疏离与病弱勾勒得入木三分,与传闻中北境那个病秧子世子墨衍的模样,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萧玦的呼吸陡然停滞。
暗器、画像,再加上劫匪那神出鬼没、快得离谱的身手……一个荒诞到让他自己都头皮发麻的猜测,疯了一样从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那个讨人厌的师兄?是他?”萧玦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开始发颤。
“殿下圣明。”风先生躬身一揖,眼底闪过一丝深藏的阴狠,“根据圣门传来的情报,此次劫走圣药之人,正是那北境世子,墨衍!”
墨衍!
这个名字像一把千斤重的铁锤,狠狠砸在萧玦的心脏上,砸得他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那个传闻中常年卧病在床,风一吹就倒的废物,怎么可能有这种通天的本事?
可……如果不是他,眼前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萧玦的心,彻底乱了。
“殿下,此事,恐怕并非只是夺药那么简单。”风先生见火候已到,立刻凑上前去,压低声音,用一种充满蛊惑的语调,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最致命的分析。
“据传,我南楚皇室丹院,一直在秘密研制一种名为镇魂丹的奇药。此丹,能大幅提升兵士的神魂之力,正是我朝专门用来克制北境狼骑兵阵的杀手锏!”
“而炼制此丹,最核心、最不可或缺的一味主药,便是……九转还魂草!”
轰!!!
这一番话,仿佛一道惊雷,在萧玦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所有的疑点,所有的不解,在这一刻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串联成了一条充满了阴谋与血腥味道的逻辑链!
墨衍夺药,根本不是为了治他那身病!
他是为了阻止南楚炼制出克制北境狼骑的镇魂丹!
这是阳谋!这是挑衅!这是北境对他南楚一次赤裸裸的军事试探!
一股被当成傻子羞辱的滔天怒火,夹杂着对战功近乎病态的渴望,瞬间冲垮了萧玦所有的理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下令,调动禁军,现在就去踏平那该死的琳琅阁,把那个墨衍,连同心底那点可笑的嫉妒,一并碾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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