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皇帝的召见圣旨,来得像一道催命符,又像一张烫金的头等舱船票,以一种极其荒诞又无比及时的姿态,砸到了云浅浅的面前。
她正坐在铜镜前,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那张因连日操劳而略显憔悴的小脸,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溜进皇宫,搞到那救命的灵泉。
这圣旨,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还是龙纹刺绣、镶金带玉的那种!
云浅浅的内心,瞬间被一阵名为“狂喜”的风暴席卷。
【好你个萧玦!真是我的好大儿!老娘正愁没理由进宫呢,你一个神助攻,直接把VIP门票递到手上了!这波啊,这波必须给你点个赞!回去高低给你烧柱高香!】
心里的小人已经乐得满地打滚,脸上却瞬间切换出一副天塌了的惊恐表情,小手一抖,手里的象牙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眼眶说红就红,两泡清泪在里面打着转,将一个被皇权吓破了胆的无辜小可怜,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门儿清,萧玦那封字里行间都写着“快夸我”的奏折,肯定也把自己这位“福星”给卖了个底儿掉。这位疑心病比天还高的南楚皇帝,突然召见自己这个身份敏感的“外人”,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是一场鸿门宴,更是她潜入皇宫的唯一机会!
“世子妃,属下誓死保护您!”
云浅浅不动声色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嗜血,暗搓搓的找系统又兑换了三张隐匿灵符,拍在了他面前。
南楚皇宫,御书房。
这里的空气仿佛是凝固的。
云浅浅垂着头,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窖,从皮肤到骨髓,都冒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那股无形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碾碎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她实在不喜。
云浅浅的心脏“砰砰”狂跳,小脸煞白,立刻启动了祖传的“小白兔受惊”模式,将一个被这阵仗吓傻了的、上不了台面的小家碧玉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臣女云浅浅,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学着宫廷剧里的样子,行了个不甚标准的万福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细若蚊蝇。
“抬起头来。”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云浅浅的心尖上。
她依言,小脑袋慢吞吞地抬起,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的脸蛋,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的清澈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恐与不安,活像一只被老鹰盯上了的无助小兔子。
“朕问你,”皇帝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万宝楼之事,太子在奏折中对你赞誉有加,说是一切尽在你指点之中。你可知,那万宝楼,乃是墨渊旧部,是早已被北境王府除名的叛逆!”
来了!开局就是一道送命题!
这老狐狸,竟想用北境王府内部的丑闻,来诈她的话!
云浅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眼泪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瞬间决堤。
“陛下明鉴!”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臣女……臣女只是一个刚从南赵国嫁来的弱女子,对这些朝堂之事、军国大事一窍不通啊!我……我只是听府里的丫鬟们闲聊,说……说城西那家古玩店总是大半夜的还人来人往,神神秘秘的,就……就随口跟太子殿下提了一嘴……”
“至于什么墨渊旧部,什么王府叛逆……臣女……臣女更是不清楚啊!我夫君他……他身子不好,王府上下都瞒着他,从不让他操心这些打打杀杀的事,臣女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番话,哭得情真意切,逻辑完美闭环。
既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又顺手把自家那个病秧子夫君也一起拉下了水,塑造成了一对“啥也不知道”的无辜小白莲夫妇。
萧玦站在一旁,看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疼得直抽抽,刚想开口求情,却被皇帝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硬生生瞪了回去。
“哦?只是丫鬟闲聊?”皇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他的话锋一转,抛出了第二个,也是更致命的杀招。
“朕还听说,你与太子年少时曾在南赵皇宫相识,算是有几分情谊?”
来了!怀柔政策!打感情牌!
云浅浅心里的小警报“滴滴滴”地疯狂作响,脸上却适时地浮现出一抹少女怀春般的羞赧,随即又像是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那抹红晕瞬间褪去,化为了无尽的惶恐与不安,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陛下明鉴!那……那都是儿时的戏言,当不得真!臣女如今已是北境王府的媳妇,生是墨家的人,死是墨家的鬼,万万不敢再有半分不该有的念想啊!”
她这是在用最卑微的姿态,划清最决绝的界限!
皇帝那双深邃的眸子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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