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恐怖咆哮,不像人声,更像是从九幽深渊里爬出的魔物,带着能撕裂神魂的力量,狠狠撞进三人的脑海!
刹那间,周遭的白雾仿佛被滴入了浓墨,变得漆黑粘稠。一股冰冷到骨子里的幻象之力,蛮横霸道,如山崩海啸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云浅浅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
那股力量粗暴无比,直接撕开她的神识防御,将她硬生生拖进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漩涡。
……
再次睁眼,萧玦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南楚皇宫的金銮殿。
身上是唯有帝王才能穿着的九爪龙袍,头顶十二旒冠冕,他威严地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所及,文武百官匍匐跪地,山呼万岁。
身侧,一身华美凤袍的云浅浅巧笑嫣然,正温顺无比地为他递上一杯热茶。
“陛下,请用茶。”
那声音,是他做梦都想要的甜美与温柔。
他成功了。
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也得到了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然而,胜利的果实尚未入口,大殿的门被一股阴风悍然吹开!
无数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鬼影嘶吼着、咆哮着,从殿外蜂拥而入。
为首的,正是被他亲手赐死的父皇,还有那些在夺嫡中被他斩尽杀绝的兄弟!
“还我命来!”
“萧玦!你这弑父杀兄的畜生!不得好死!”
怨毒的诅咒与凄厉的嘶吼交织,顷刻间将金碧辉煌的殿堂化作无间地狱!
萧玦瞳孔骤缩,那张永远完美无瑕的温润面具上,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
……
另一边,墨衍的眼前,是他最熟悉也最恐惧的地狱。
又是那片尸山血海的修罗场。
怀里,抱着一具正在迅速变冷的娇小身躯,熟悉得让他心脏抽搐。
是云浅浅。
她的胸口破开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如泉涌,瞬间染红了他的玄色长袍。
那张总是狡黠灵动的俏脸,此刻一片死灰。那双亮晶晶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正在一点点失去所有神采。
“夫……君……”
她张了张嘴,涌出的却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
那只手无力地抬起,似乎想再摸摸他的脸,却在半空中重重垂落。
死了。
又一次,她又一次死在了自己怀里。
而他,体内那该死的蚀骨焚心咒再次爆发,灵力被死死禁锢,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地看着!
轰!!!
墨衍的大脑一片空白。
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残忍,瞬间攫取了他全部的神智!
不……不!
假的!这全都是假的!
理智在脑海中疯狂嘶吼,可怀中那冰冷的温度,鼻腔里浓郁到刺鼻的血腥味,却在无情地宣判着一切的真实。
十年筹谋,十年隐忍,墨衍的心早已被淬炼得比万年玄冰更硬。
他却从未想过,这颗坚不可摧的心,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去,而脆弱得一触即碎。
“啊啊啊啊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宛如困兽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
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气混合着漆黑魔气,自他体内轰然冲天!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瞬间被狂暴的血色彻底染红!
他要杀了他们!
杀了所有伤害她的人!
杀了这天地!杀了这万物!
为她……陪葬!
……
而云浅浅的幻境里,却是一片祥和。
她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钢筋水泥都市。
身上穿着顶级定制,手腕上是限量款的百达翡丽,名下十几套豪宅,一车库的限量版跑车。
她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每天从五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唯一的烦恼就是今天该宠幸哪辆跑车。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打打杀杀,更没有那个动不动就吐血还老爱管着她的狗男人。
起初,她兴奋得像个中了头彩的疯子,开跑车炸街,刷黑卡血拼,把所有以前没钱干的事全干了一遍。
可新鲜感一过,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纸醉金迷的世界,很美好,很安逸。
可为什么……这么无聊?
为什么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座冰冷的北境王府?想起那个挂着假笑的太子殿下?想起那个一言不合就黑脸,却总在最危险时把自己护在身后的狗男人?
她猛然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那个危机四伏,却又惊险刺激的世界了。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好像离不开墨衍了。
没有他在身边斗嘴,没有他那张气死人的俊脸,没有他那副病恹恹却总能让人安心的样子,连呼吸都变得索然无味。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墨衍!”
“墨衍你在哪儿?!”
她疯了似的,在空旷奢华的别墅里嘶吼着那个早已刻入骨髓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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