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连绵的群山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苏清焰三人借着微弱的月光,一路疾行,终于在午夜时分找到了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庙宇的屋顶早已塌陷大半,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杂草,唯有中央的佛像还勉强保持着完整的形态,在月光下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就这里吧,先休整一夜,等天亮再继续赶路。”苏清焰勒住脚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连续两日的奔逃与激战,让三人都已身心俱疲,尤其是阿蛮后背的刀伤和苏清焰手臂的烫伤,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引发感染。
阿蛮率先走进破庙,挥刀劈断了门前缠绕的杂草,咧嘴一笑:“正好,这破庙能挡挡夜风,我们生堆火,既能取暖,又能防备野兽。”她说着,便开始在庙内寻找干燥的树枝。
林晚则扶着苏清焰在佛像旁坐下,从行囊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干净布条和草药膏,关切地问道:“清焰姐,你的手臂怎么样了?我帮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吧。”
苏清焰点点头,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那块红肿的烫伤。经过白日的奔波,伤口已经有些发炎,微微泛着脓水。林晚心疼地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条擦拭掉伤口周围的污渍,再将草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烫伤处,动作轻柔而细致。
“谢谢你,林晚。”苏清焰轻声道谢,目光落在阿蛮身上。此时阿蛮已经点燃了一堆篝火,篝火熊熊燃烧,将破庙照亮了大半,也带来了一丝温暖。阿蛮正背对着她们,试图撕扯后背的衣衫,想要查看自己的伤口,却因角度问题始终不得要领,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
苏清焰见状,起身走到阿蛮身边,轻声道:“阿蛮,让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吧。”
阿蛮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麻烦清焰姐了,这伤口在后背,我自己实在碰不到。”
苏清焰示意阿蛮坐下,轻轻解开她的衣衫。只见阿蛮的后背上,一道长长的刀伤赫然在目,伤口边缘参差不齐,还在不断渗着鲜血,部分皮肉已经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苏清焰心中一紧,连忙从行囊中取出《青囊秘卷》中记载的金疮药,又拿出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为阿蛮处理伤口。
她先用煮沸的泉水(临行前特意用陶罐储存的)清洗掉伤口表面的血污,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生怕弄疼了阿蛮。阿蛮虽然性格爽朗,耐痛能力极强,但伤口被泉水冲刷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依旧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忍一忍,很快就好。”苏清焰轻声安慰道,一边用干净的布条吸干伤口周围的水分,一边将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金疮药接触到伤口的瞬间,阿蛮的身体又是一阵轻颤,但很快便平静下来,显然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缓解了疼痛。
苏清焰熟练地用布条将阿蛮的伤口包扎好,打结时特意留了些余地,既保证了包扎的牢固性,又不会因为过紧而影响血液循环。整个过程中,她始终专注而认真,眼神中满是关切,没有丝毫的敷衍与保留。
林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想起自己在金针门的那些年,师父始终对她抱有偏见,认为女子学医难成大器,即便她的针灸之术远超师兄赵谦,师父也从未真正认可过她。有一次,师门珍藏的一本针灸古籍失窃,师父不问青红皂白,便认定是她偷了古籍,只因赵谦在师父面前说了她几句坏话,诬陷她觊觎古籍中的秘方。
那件事让她受尽了师门的白眼与排挤,最终只能愤然离开金针门,四处漂泊。这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医术,生怕再遭人陷害,也从未对任何人倾诉过心中的委屈。可此刻,看着苏清焰毫无保留地为阿蛮处理伤口,看着她们之间相互信任、彼此扶持的模样,林晚心中的防线渐渐崩塌,一股强烈的倾诉欲涌上心头。
“清焰姐,”林晚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真好,愿意这样毫无保留地帮助我们。不像我,在金针门待了那么多年,却始终像个外人。”
苏清焰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向林晚。她注意到林晚眼中闪烁的泪光,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轻声道:“怎么了,林晚?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阿蛮也好奇地看向林晚,她能感觉到林晚情绪的低落,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递过一块干粮:“林晚姐,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林晚接过干粮,却没有吃,只是紧紧攥在手中,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将自己在金针门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说起师父对她的轻视,说起师兄赵谦的诬陷,说起自己被师门排挤、被迫离开的委屈,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懑。
“我明明比赵谦努力十倍、百倍,我的针灸之术也比他高明得多,可就因为我是女子,师父从来都不看好我。”林晚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总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学医不过是一时兴起,成不了大气候。就连古籍失窃这样的事情,他也毫不犹豫地相信赵谦,认定是我做的。清焰姐,你说,女子学医,真的就这么让人看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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