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女医馆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压抑的氛围。院子里的药香愈发浓郁,混合着海风带来的咸湿气息,形成一种独特而沉静的味道。苏清焰将银铃药囊重新系回腰间,看着眼前这位名叫阿芷的海女,心中满是期待与审慎——她知道,接下来听到的,或许会是足以颠覆整个鲛珠岛的秘密。
青禾紧紧跟在苏清焰身侧,双手依旧攥着腰间的蛊囊。方才在码头见到的老妇哀求被逐的场景,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让她既愤怒又不安。她偷偷打量着阿芷,见她面色凝重地收拾着石桌上的草药,指尖微微发颤,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苏姑娘,青禾姑娘,这边坐。”阿芷引着两人来到院子角落的石桌旁,转身从屋内端出两碗清水,放在她们面前,“岛上缺水,这是过滤后的海水,虽有些涩味,却能解渴。”
苏清焰接过粗陶碗,指尖触到碗壁的微凉,轻声道谢:“多谢阿芷婶子。冒昧打扰,还望你别怪罪。”
“说什么怪罪。”阿芷叹了口气,坐在她们对面,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眼神飘向院子外的方向,带着深深的无力,“若不是你们愿意伸出援手,那些被抓走的孩子,恐怕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终于开口,“你们既然知道‘水蛊’,想必也听过‘血养鲛珠’的说法吧?”
苏清焰心中一凛,点头道:“登船前,曾听水手隐约提过,说鲛珠岛的极品鲛珠,是用特殊方法养出来的,却没想到……”
“没想到是用活人养的,对吧?”阿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闪过恐惧与愤怒,“这都是岛主的恶行!三年前,他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本邪书,学会了炼制‘水蛊’,说用少女的精血喂养珠蚌,就能养出世间罕见的极品鲛珠,不仅价值连城,还能延年益寿。”
“简直荒谬!”青禾忍不住开口,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尖锐,“精血乃人之根本,用这种方法养珠,与杀人何异?”
阿芷苦笑一声:“岛主才不管这些。他说这是为了全岛的富贵,只要养出极品鲛珠,就能和外界换取大量的钱财和物资,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可实际上,那些换来的钱财,都被他和身边的亲信私吞了,我们这些普通岛民,别说富贵,就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上。”
苏清焰握着陶碗的手渐渐收紧,碗沿硌得掌心生疼。她想起星火堂的医训,想起父亲教导她“医者仁心,不可伤天害理”,心中的愤慨如同潮水般汹涌。用无辜少女的性命换取所谓的“极品鲛珠”,这等丧尽天良的行径,简直是对医道、对人性的亵渎。她暗自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阻止岛主,救出那些被困的少女。
“那水蛊……到底是什么?”青禾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自幼跟着苗婆婆学习蛊术,却从未听过这种以精血养珠的邪蛊,心中既好奇又忌惮。
阿芷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水蛊是用海底毒虫和怨气炼制而成的,一旦被植入体内,就会牢牢依附在宿主的血脉中,吸食精血。被植入水蛊的少女,会变得日渐虚弱,精神恍惚,只能任由岛主摆布,被强行带到珠蚌养殖场,用特制的工具引出精血,喂养那些珠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开始,岛主只是挑选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女,可后来,他觉得孤女的精血不够‘纯净’,便开始在全岛范围内挑选少女,只要是十五到十八岁之间、体质康健的,都难逃他的魔爪。我侄女,也就是珊瑚的妹妹,才刚满十六岁,三天前,就被岛主的人强行抓走了。”
说到这里,阿芷的眼眶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珊瑚去找岛主理论,却被打得遍体鳞伤。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在暗中联络那些有女儿被抓走的海女,想办法救人,可岛主府守卫森严,我们势单力薄,根本无从下手。”
苏清焰看着阿芷悲痛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能感受到阿芷和珊瑚的绝望与无助,也能想象到那些被困少女的痛苦与恐惧。作为一名医者,她无法坐视不理;作为星火堂的传人,她更有责任铲除这种邪恶行径。
“阿芷婶子,你可知那些少女被关在何处?”苏清焰问道,语气坚定,“我们既然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尽力救出她们。”
“应该是在岛主府后的珠蚌养殖场。”阿芷擦干眼泪,努力平复情绪,“那里有一片巨大的人工池塘,养满了珠蚌,周围有重兵把守,等闲人根本靠近不了。而且,岛主还派了专门的人看管那些少女,防止她们逃跑或反抗。”
就在这时,阿芷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走进屋内,片刻后拿着一个小小的锦盒走了出来。她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鲛珠。这枚鲛珠与寻常鲛珠不同,颜色并非纯净的白色或粉色,而是泛着一层诡异的暗红色,表面似乎还凝结着细小的血珠,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让人闻之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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