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醒来时感觉整个人轻快得不像话。没有了那本破书在脑子里嗡嗡叫，世界都清净了不少。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莉安德拉已经起来了，正在擦拭她的弓。
“早啊。”他咧嘴一笑，“昨晚睡得怎么样？”
莉安德拉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些许惊讶：“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那本破书没了，当然不一样。”程让跳下床，活动了下筋骨，“我现在感觉能单挑死亡之翼。”
话音刚落，维罗娜拉就推门进来了。今天她没像往常那样板着脸，反而带着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微笑。
“心情不错？”她打量着程让，“正好，玛拉卡丝要见你们。”
程让和莉安德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玛拉卡丝很少主动找他们，这次肯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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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拉卡丝的工作室比平时更加凌乱。各种魔法器材堆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奥术能量特有的臭氧味。老精灵正站在一个发光的魔法阵前，眉头紧锁。
“来得正好。”她头也不回地说，“站到法阵里去。”
程让犹豫了一下：“这是什么？”
“一个能让你看清自己的镜子。”玛拉卡丝终于转过身，眼神异常严肃，“那本书虽然毁了，但它在你体内留下的印记还在。不彻底清除，迟早还会出事。”
莉安德拉担忧地问：“有危险吗？”
“对他来说，每天活着都是危险。”玛拉卡丝示意程让走进法阵，“准备好了就开始。”
程让深吸一口气，踏进法阵。瞬间，他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集中精神！”玛拉卡丝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记住你是谁！”
程让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是另一个他，但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紫光。
“又见面了。”暗影程让咧嘴一笑，“以为扔掉那本书就能摆脱我？太天真了。”
程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到底是什么？”
“我就是你啊。”暗影程让张开双臂，“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样子。渴望力量，渴望掌控一切。”
“胡说！”程让怒斥，“那不是我！”
“不是吗？”暗影程让轻笑，“想想你在斯坦索姆的感觉。当你独自战胜那些食尸鬼时，难道没有一丝兴奋？当你摧毁魔法阵时，难道没有感受到快感？”
程让沉默了。他无法否认，在那些时刻，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满足。
“看吧。”暗影程让步步逼近，“你我都知道，你从来就不想做什么普通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
程让感到体内的暗影能量开始躁动。虽然书已经不在了，但那种对力量的渴望依然存在。
“不……”他咬牙抵抗，“我不是你……”
“自欺欺人。”暗影程让突然出手，一道暗影箭直射而来。
程让本能地想要用同样的招式还击，但就在最后一刻，他改变了主意。他回忆起玛拉卡丝教导的平衡之道，回忆起莉安德拉信任的眼神。
他没有使用暗影魔法，而是撑起了一道由自然之力构成的护盾。暗影箭撞在护盾上，发出刺耳的嘶鸣，但终究没能突破。
“愚蠢！”暗影程让怒吼，“为什么要抗拒真正的力量？”
“因为那不是唯一的选择。”程让平静地说。他感到体内三种力量开始和谐共处——暗影的狂暴、圣光的温暖、自然的生机，它们像三条河流般交汇，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
暗影程让的表情开始扭曲：“你会后悔的！没有我的力量，你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
“那就试试看。”程让向前迈出一步，三种力量在他手中汇聚成一柄光暗交织的长剑，“我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长剑挥出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当程让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还站在法阵中，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成……成功了吗？”他虚弱地问。
玛拉卡丝仔细观察着他，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暂时压制住了。不过……”她欲言又止，“你体内的暗影印记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这就像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战斗，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莉安德拉快步走过来扶住他：“你还好吗？”
程让看着她关切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愧疚。在幻境中，他差点又一次选择了黑暗。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维罗娜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温情时刻结束。有任务。”
程让叹了口气：“这次又是哪儿？”
“黑石深渊。”维罗娜拉说，“黑暗女士需要那里的某些……资料。”
莉安德拉脸色一变：“黑石深渊？那里现在是黑铁矮人的地盘！”
“所以才需要专业人士。”维罗娜拉意味深长地看着程让，“而且，那里有些东西可能对解决你的问题有帮助。”
程让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得选择。
回牢房的路上，莉安德拉一直很沉默。直到快到门口时，她才突然开口：“在幻境里，你看到了什么？”
程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另一个我。他说……我内心其实渴望力量。”
“他说得没错。”莉安德拉轻声说，“但渴望力量不是什么罪过。重要的是你选择如何使用它。”
程让惊讶地看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莉安德拉微微一笑，“我也是个游侠，我理解对力量的渴望。关键在于……”她指了指程让的心口，“这里不能迷失。”
那天晚上，程让久违地睡了个好觉。在梦里，他不再是那个在光明与黑暗间挣扎的可怜虫，而是一个找到了平衡之道的行者。
但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突然惊醒。一种熟悉的悸动从体内传来——暗影印记并没有消失，它只是在沉睡。
而黑石深渊的召唤，仿佛正在唤醒它。
程让看着窗外永恒的夜幕，第一次对即将到来的任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不是因为敌人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当再次面对诱惑时，自己是否还能保持清醒。
但至少这次，他不会独自面对。这个认知，给了他继续前进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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