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那玩意儿,烫得像刚出炉的烙铁,还带着一股子活物似的悸动,一蹦一蹦地扯着她的神经。莉安德拉瘫在冰冷的灰烬里,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个被搅乱的蜂巢,嗡嗡作响,还混杂着刚才那深渊意念留下的、冰冷的余味。她甚至不敢去细想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光是想想,灵魂深处就传来一阵空洞的剧痛。
星歌祭司收拢了月光,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在她和昏迷的程让之间来回扫视,里面的警惕丝毫未减,但多了几分探究和……难以置信。她走到程让身边,蹲下身,指尖萦绕着微弱的月辉,轻轻拂过他平静的额头和那些暂时蛰伏的黑色纹路。
“不可思议……”星歌低声自语,眉头紧锁,“那股狂暴的低语……确实被暂时隔绝了。像是被套上了一个……黑暗打造的枷锁。”她的目光转向莉安德拉眉心的印记,“以黑暗制约黑暗……古老而危险的手段。你根本不知道你招惹了什么。”
莉安德拉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发出一点气音:“我……只知道……不能……看着他……没了……” 每说一个字,都感觉眉心那烙印灼痛一下,仿佛在提醒她契约的存在。
星歌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那口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代价已经付出,现在说这些也无益。他暂时安全了,但你这个‘枷锁’并不稳固,而且与你的灵魂相连。如果他体内的黑暗再次爆发,或者那‘契约’的另一端有所异动,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她站起身,望向远处那片能量紊乱、厮杀声隐约可闻的天空。“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凋零者的仪式还在继续,这片森林正在被死亡和虚空的力量撕裂。你们留在这里,就像黑夜里的灯塔。”
离开?又能去哪里?莉安德拉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银松森林还有安全的地方吗?塞安都斯生死未卜,维罗娜拉……
就在这时,她眉心那滚烫的烙印猛地一阵剧烈刺痛!仿佛被无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无比的——饥饿感——如同细微的电流,顺着那烙印与程让之间无形的联系,传递了过来!
不是她自己的饥饿!是……是来自昏迷中的程让的?!
莉安德拉猛地看向程让,他依旧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但那瞬间传递过来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虚弱呼唤,却如此真实!
他需要能量!需要补充!长时间的昏迷和对抗,以及刚才那短暂的、恐怖的黑暗爆发,几乎榨干了他身体最后的储备!古神的低语可以被暂时隔绝,但肉体凡胎的极限却无法欺骗!
“他……他需要食物……或者……治疗药水……”莉安德拉挣扎着说道,声音虚弱。
星歌也注意到了程让脸色那不正常的灰白和干裂的嘴唇。她皱了皱眉,从腰间一个散发着淡淡月光的小皮囊里,取出一个用宽大树叶精心包裹的东西。打开后,里面是几块颜色深褐、散发着淡淡草药和蜂蜜香气的膏块。
“月光苔藓混合了宁神花蜜制成的应急干粮,能快速补充体力,对稳定心神也有些许帮助。”她将一块膏块递给莉安德拉,“弄碎,用水化开,喂给他。小心点,别呛着。”
莉安德拉感激地接过,那膏块触手温润。她依言行事,用手指小心地将膏块捻碎,混合着之前水囊里仅剩的一点岩缝水,慢慢喂进程让嘴里。程让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吞咽着,喉结滚动。
看着他咽下食物,莉安德拉眉心的灼痛感似乎减轻了那么一丝丝,那传递过来的微弱“饥饿感”也平息下去。这诡异的联系,让她心情复杂无比。
喂完食物,星歌又用她那带着月光的纤细手指,在程让胸口几个位置轻轻按压,似乎在检查他身体的内部状况。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的身体……像一块被过度使用的土地,生命力透支严重。不仅仅是饥饿和疲惫那么简单。”星歌收回手,语气低沉,“古神的低语在侵蚀他灵魂的同时,也在疯狂汲取他肉身的生机作为养料。即使低语被暂时隔绝,这种生命力的枯竭状态也难以迅速逆转。他需要真正的、强大的生命能量灌注,或者……极其珍贵的治疗圣物,否则,就算意识能恢复,这具身体也可能先一步崩溃。”
身体先崩溃?莉安德拉的心猛地揪紧。她看着程让那安静的睡颜,难以想象这具躯壳内部正在走向衰亡。
“哪里……能找到那种东西?”她急切地问。
星歌摇了摇头,银色的发丝在黯淡光线下微微晃动:“蕴含强大生命能量的宝物,无一不是可遇不可求。至于治疗圣物……也许暴风城的大教堂,或者更遥远的某些精灵圣地会有,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焦黑林地之外,“或许……塞安都斯,那个德鲁伊,如果他还在,利用森林本身的生命脉络,能勉强维持住他的生机,但这也只是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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