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化为星辉消散,已过去整整七日。
那场发生于群星陨落之巅的终极之战,其影响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圣山古迹。暗红的天幕褪去,令人窒息的邪恶意志如潮水般退却,只留下满目疮痍和劫后余生的死寂。曾经遍布各处的影月教据点大多在邪月归墟的波及下崩塌、瓦解,残余的信徒失去了主心骨,如同无头苍蝇般隐匿起来,或是陷入了疯狂的内斗。肆虐的血傀失去了能量源泉,纷纷倒地,化为真正的枯骨。
古迹,仿佛从一场持续了万古的噩梦中,短暂地苏醒了过来。
断矛峰幸存的战士们,在炎烬长老的带领下,艰难地回到了那片被李默留下守护符文的岩洞。岩罡依旧昏迷,但生机在李默留下的星辰余晖滋养下缓慢稳固。另外三名重伤员也侥幸保住了性命。加上炎烬和另外两名战士,这支最初跟随李默的队伍,如今仅剩七人。
他们成为了这片区域仅存的、知晓那场战争真相,并继承了李默最后意志的火种。
炎烬长老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他每日除了照料伤员,便是带着两名尚有余力的战士,小心翼翼地探索周边区域,清理零星的影月教残兵,并尝试联络其他可能幸存下来的部落抵抗力量。
然而,希望渺茫。古迹太大了,经历此劫,生灵十不存一。他们跋涉数日,所见唯有破碎的山河与寂静的废墟。
“长老,我们……还要找下去吗?”一名年轻的战士望着眼前一片被巨大力量犁过的焦土,声音带着迷茫。失去了默大师,他们就像失去了方向和灯塔。
炎烬长老停下脚步,看着手中一枚微微发热的、李默消散前悄然落入他掌心的、由最纯净星辉凝结的细小晶石——这是李默留下的唯一信物,也是他与那片天地间残存意志沟通的微弱桥梁。
“找。”炎烬长老的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默大师说过,星火需要重燃。我们就是他留下的眼睛和手脚。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古迹需要秩序,需要新的守护者。”
他抬起头,望向古迹深处那依旧被混乱能量笼罩的区域,那里曾是群星陨落之巅的方向,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仿佛连接着虚无的深渊。
“而且,我总觉得……默大师并没有真正离开。他就在这片天地的某个角落,看着我们。”
就在炎烬长老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那枚星辉晶石,毫无征兆地,轻轻跳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温热。
……
与此同时,在古迹无人知晓的维度,一片超越了常规时空概念的“域”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数破碎的、流淌着的法则碎片和能量流光,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混沌景象。这里是归墟之力爆发后,时空结构极度扭曲形成的“奇点”边缘,是现实与虚无的交界地带。
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意识,正在这片混沌中沉浮。
正是李默。
他的肉身早已在归墟中湮灭,此刻存在的,是他最本源的神魂核心与那一点“星火不灭”的意志,依托着与古迹天地、与那残存星辰意志的微妙联系,勉强维持着不散。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粒尘埃,漂浮在浩瀚的星海废墟之上。周围是破碎的星辰道则、逸散的混沌之气、以及未被完全净化的“吞星者”污秽残留。各种混乱的信息和能量不断冲刷着他的意识,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感知。
在这种介于存在与消亡之间的状态下,他对于“混沌”与“星辰”的理解,正在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深化。他能“看”到古迹大地深处那残破的星辰脉络,如同干涸的河床;能“听”到那些陨落星辰残骸中,微弱的不甘低语;甚至能隐隐感知到,在古迹的某些极其隐秘的角落,还存在着几处未被发现的、散发着微弱秩序波动的星灵遗迹。
《混沌星典》的后续篇章,关于如何以意志引动天地之力,如何重构法则的玄奥知识,如同解开的密码,自然而然地在他心间流淌。这并非传承,而是他在这种特殊状态下,自身道境的突破与推演。
他明白了自己此刻的状态——他并未死亡,而是以一种类似“天地之灵”的方式,与这片被他拯救的古迹暂时融合了。他的意识分散于山川河流、星辰残骸之中,需要时间,需要能量,需要契机,才能重新凝聚。
而重新凝聚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彻底净化清除古迹中残留的“吞星者”污秽,修复受损的星辰秩序;二是找到足以支撑他重塑形神的、足够庞大且纯净的能量源。
“吞星者”的意志并未被消灭,只是遭受重创潜伏了起来,如同受伤的毒蛇,随时可能反扑。影月教主也定然未死,不知隐藏在何处舔舐伤口。危机,远未解除。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意念,通过那与炎烬长老手中晶石的联系,传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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