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剑试青云
第7章:毒淬神魂
慕雨蝶离去后,小屋重归寂静,但叶无痕的心潮却难以平复。幽冥血眼、万毒圣体、古老敌人……这些词汇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旋,与他零碎的记忆和葬魔渊中的见闻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庞大而阴霾的画卷。
“冰莲谷……”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慕雨蝶的出现绝非偶然,她所在的势力,显然对这些上古秘辛有所了解。她口中的“同病相怜”,又意味着什么?她是否也身负某种不为人知的宿命?
这些疑问暂时无法得到解答。叶无痕很清楚,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应对三日后的剑心试炼。慕雨蝶的警告绝非危言耸听,李穆长老以及那些视毒修为异端的弟子,绝不会让他轻易过关。甚至可能,在试炼中就会暗中下绊子。
他盘膝坐回床榻,却没有立刻开始吞噬外界毒素。今日强行使用血咒之瞳,反噬的不仅仅是左眼,更触及了神魂。那种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楚,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更为深刻。
“血咒之瞳,堕入幽冥……”慕雨蝶的告诫在耳边回响。叶无痕能感觉到,每一次动用这禁忌之力,都仿佛在自身与某个无尽的黑暗深渊之间架起一座桥梁,虽然能借来力量,但那深渊的气息也在不断侵蚀着他。
“不能依赖,却不得不依仗。”叶无痕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在这危机四伏的天剑宗,他没有太多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体内。《万毒噬天诀》的心法缓缓流转,但这一次,他并非引导毒元冲击经脉,而是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毒元,小心翼翼地探向自己的识海——神魂所在之地。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神魂乃是修行者最脆弱也最核心的存在,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寻常修士温养神魂,无不是用最温和纯净的灵气或天地精华,谁敢用霸道剧毒的毒元去触碰?
但叶无痕不同,他是万毒圣体。他的身体,他的力量,乃至他的存在,本就与“毒”密不可分。既然毒可淬体,为何不能淬魂?
这个念头,在他于葬魔渊吞噬万毒,重塑己身时便已萌生,只是之前修为不足,不敢轻易尝试。如今面临强敌,神魂受损,他决定兵行险着。
那一丝墨绿色的毒元,如同一条细小的毒蛇,缓缓靠近那片氤氲着朦胧光华的识海边缘。刚一接触,识海便剧烈震荡起来,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让叶无痕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但他没有退缩,咬紧牙关,以《万毒噬天诀》中记载的一种极其偏门晦涩的运功路线,引导着那丝毒元,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开始“雕琢”神魂。
过程痛苦无比,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在灵魂上穿刺、灼烧。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变得苍白,比白日硬撼幽影豹时更加艰难。左眼那尚未平复的刺痛也再次被引动,视野中开始泛起丝丝血红。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叶无痕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被毒元“淬炼”过的神魂边缘,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丝,虽然微不可查,但却真实存在。而且,一种奇特的韧性,正在缓缓滋生。
有效!
他精神一振,强忍着非人的痛楚,继续这危险的淬炼。他不敢贪多,每次只引动极其微弱的一丝毒元,缓慢而坚定地打磨着受损的神魂。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月落星沉,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时,叶无痕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格外明亮锐利,仿佛经过一夜的洗礼,褪去了一层无形的杂质。识海中传来的不再是剧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凝练之感。虽然神魂总量因为昨日的消耗和反噬并未恢复多少,但其“质”,却有了显着的提升。那隐隐作痛的左眼,也似乎安稳了许多。
“毒淬神魂……果然可行!”叶无痕感受着识海的变化,心中涌起一丝欣喜。这条路虽然凶险,但一旦走通,他的神魂强度将远超同阶,甚至可能对未来抵御血咒之瞳的反噬有所帮助。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一夜未眠,精神却并不萎靡。
推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涌入,带着竹叶的清香。几名早早起来修炼的外院弟子看到他,目光复杂,有好奇,有畏惧,也有不加掩饰的疏离。
叶无痕视若无睹,径直朝着外院的膳堂走去。修炼需张弛有度,补充体力也是必要一环。
膳堂内人声鼎沸,通过考核的年轻修士们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昨日的考核和对剑心试炼的猜测。当叶无痕走进来时,喧闹的声音明显一滞,许多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略显陈旧的青衫,身形挺拔,面容淡漠,左眼虽不再明显异样,但仔细看去,仍能感觉与右眼有些微不同。他旁若无人地取了简单的饭食,在一个角落坐下。
“哼,装什么清高。”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虽然刻意压低,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膳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无痕抬眸瞥去,是昨日几个对他面露不屑的世家子弟之一,此刻正与叶辰坐在一起,眼神挑衅地看着他。
叶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但叶无痕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压抑的怨气。
叶无痕收回目光,继续用餐,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这种程度的挑衅,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刚用完餐,准备起身离开,一名神色冷峻的内门弟子拦在了他面前。这名弟子气息沉稳,赫然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远非昨日那些外门弟子可比。
“叶无痕?”内门弟子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倨傲,“李穆长老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膳堂内顿时一片哗然。李穆长老?那位以古板严苛、憎恶邪魔外道着称的白袍长老?他单独召见叶无痕这个“毒修”,用意何在?
众人看向叶无痕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幸灾乐祸,或是更深的好奇。
叶无痕心中冷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面色平静地站起身:“带路。”
该面对的,他从不逃避。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位李穆长老,究竟想做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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