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毒顷天下
第一百零五章 第八重：绝境升华
万毒源晶在手，第九层传承在望，但叶无痕却并未立即前往传承塔。
他盘膝坐在石林废墟中央，幽蓝色的晶体悬浮在身前，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会释放出丝丝缕缕的本源毒气，被他周身的毒纹吸收、炼化。
但叶无痕没有尝试觉醒灵体，他在思考。
万毒真君最后的馈赠，不仅仅是这颗源晶，还有一段信息——关于第九层传承的真相。
“孩子，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你已经通过了第七层的心性考验。”万毒真君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回响，“但我要告诉你，第九层中封存的，并非什么绝世功法，也不是什么惊天秘术。”
“那是……我的‘道殒之地’。”
叶无痕心头一震。
道殒之地，修士在生命最后一刻，毕生修为、感悟、乃至神魂烙印都会回归天地之处。在这种地方，会留下修士最本源、最纯粹、也最危险的传承。
因为那不仅包含了修士一生的成就，也包含了他死亡时的所有执念、遗憾、以及……未完成的道路。
“三千年前，我在冲击仙道最后一关时失败。”万毒真君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遗憾，“不是因为实力不足，而是因为心境有缺——我将善恶剥离，自以为能走捷径，却不知‘完整’才是大道的根本。”
“我陨落时，将毕生毒道分为三份：善念传承于塔中六层，恶念封印于石林深处，而最核心的‘毒道本源’则留在道殒之地，等待一个有缘人。”
“但这道本源有个问题：它包含了我的全部，包括我陨落时的‘道伤’。”
万毒真君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严肃：“任何试图继承这道本源的人，都会同时继承我的道伤。那道伤中蕴含的‘道则反噬’，足以让化神期修士瞬间魂飞魄散。”
“所以，第八层的考验，不是让你变得更强大，而是让你……做好赴死的准备。”
叶无痕缓缓睁眼，看向悬浮的万毒源晶。
原来如此。
母亲当年止步第六层，不是不能继续，而是不敢继续——她察觉到了危险，选择了退缩。
而现在，轮到他做选择。
去第九层，继承万毒真君的道殒传承，同时承受那道足以致命的道伤。
或者，带着现有的收获离开，以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接近完全觉醒的万毒灵体、以及毒仙谷前三层的传承，足以让他成为一方强者。
“前辈……”柳如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调息完毕，脸色恢复了红润。她看着叶无痕的背影，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叶无痕没有回头。
柳如月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我在家族古籍中看到过关于‘道殒传承’的记载。那不是普通的传承，而是……一条断头路。”
她走上前，与叶无痕并肩而立：“古籍上说，接受道殒传承者，必须走完传承者未走完的路。万毒真君当年是冲击仙道失败，这意味着……”
“意味着如果我要继承他的传承，就必须继续冲击仙道。”叶无痕接过了话，“而且，是在身负道伤的情况下。”
柳如月沉默。
这几乎是必死的路。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倒在仙道之前，更别说身负道伤之人。
“但这也是最快的路。”叶无痕看着远处的传承塔，眼中幽蓝光芒流转，“毒仙谷三年，我从金丹中期到大圆满。若按正常修炼，至少需要三十年。而若继承道殒传承……”
他顿了顿：“或许只需三年，我就能触摸到元婴的门槛。甚至……更高。”
“值得吗？”柳如月问，“为了力量，赌上性命？”
叶无痕没有立即回答。
他想起很多事：父亲中毒倒下时的痛苦面容，母亲残念消散时那句未说完的叮嘱，尸蛟破封时的滔天凶焰，毒魔展现出的柳家真相……
值得吗？
“有些事，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叶无痕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而是……必须去做。”
他站起身，收起万毒源晶：“我要去第八层。”
“前辈！”柳如月急声道，“就算要去，也不急于一时！您可以先炼化万毒源晶，彻底觉醒灵体，至少……”
“没有时间了。”叶无痕打断她。
他望向毒仙谷外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层层毒瘴，看到了遥远的葬魔渊：“我能感觉到，尸蛟已经完全恢复。它随时可能破封而出，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毒仙谷周围的区域。”
“而且……”他转向柳如月，“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柳家的求救信号，越来越微弱了。”
柳如月脸色一变。
她确实感觉到了——这三天来，她随身携带的家族玉佩一直在微微发烫，那是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柳家本部，通过血脉秘术传来的求救信号。
只是那信号太微弱，微弱到她以为是错觉。
“清漪姑姑……”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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