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毒战八荒
第二百二十三章 无尽海雾
无尽海，位于中州以东三万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黑色汪洋。
海水终年墨黑，不是因为污浊，而是海底深处生长着一种名为“噬光藻”的毒物。此藻吞噬一切光线，让海面永远笼罩在昏暗之中。更诡异的是，无尽海上空终年弥漫着七彩迷雾，那迷雾不仅阻碍神识，更会勾起修士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这便是幻毒本源逸散出的气息。
寻常修士踏入无尽海百里，便会陷入幻境，自相残杀，或是被心魔吞噬，最终沉尸海底。数千年来，能深入无尽海深处并活着回来的，屈指可数。
此刻，无尽海外围三百里处，一艘通体灰白、形如莲花的飞舟正破雾而行。
舟上只有两人——叶无痕与林清雪。
“雾越来越浓了。”林清雪站在舟首，眉心净世莲台印记微微发光，驱散着试图侵入飞舟的七彩迷雾，“我能感觉到，前方百里处，幻毒浓度暴增十倍不止。”
叶无痕盘坐舟中，龙眸扫视四周：“海底有东西在窥视我们。”
他话音刚落，黑色海面突然炸开，数十条水桶粗的触手破水而出，朝着飞舟卷来。那些触手上布满了七彩斑纹，每一道斑纹都在蠕动，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幻毒气息。
“幻毒章鱼。”叶无痕起身，并指如剑，一道紫黑色剑芒斩出。
剑芒斩在触手上，却如中败革，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更诡异的是，那些触手被斩中的部位，竟幻化出无数张人脸——有哭泣的孩童，有狞笑的恶鬼，有妩媚的女子……每一张脸都在发出无声的嘶吼，那是被幻毒章鱼吞噬的修士残留的神魂碎片！
“这章鱼以幻毒为食，体内积累了无数神魂怨念，物理攻击效果甚微。”林清雪提醒道。
叶无痕点头，改变策略。他双手结印，背后浮现毒龙法相，法相张开龙口，喷出一道灰蒙蒙的气流——那是融合了混沌之气的龙毒！
气流扫过，触手上的七彩斑纹迅速褪色，那些人脸也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青烟消散。触手如遭重创，疯狂回缩，沉入海底。
“混沌之气果然克制幻毒。”叶无痕收回法相，“但这只是外围的低级毒物，真正的危险还在前面。”
飞舟继续深入。
越往里走，迷雾颜色越深，从七彩逐渐变为暗红、深紫、最后是纯粹的漆黑。到了这里，连净世莲台的光辉都被压缩到飞舟周围三丈范围，再往外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开始传来窃窃私语。
“叶无痕……你为何修毒？你忘了天剑阁的教诲吗……”
“林清雪，你这个叛徒……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跟一个毒修私奔……”
“你们逃不掉的……天剑阁已发布追杀令，整个中州都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声音似真似幻，直刺心底。那是幻毒在挖掘他们记忆深处的恐惧，化作最恶毒的耳语。
林清雪脸色发白，但她紧守灵台，净世莲台光辉稳定。叶无痕则干脆封闭六识，只以龙毒感知探查四周——龙毒本源层次高于幻毒，不会被轻易迷惑。
突然，前方黑暗中亮起一点微光。
那是一座岛屿的轮廓。岛屿不大，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都在吞吐着七彩雾气。而在岛屿中央，矗立着一座破败的古殿，殿门上方，隐约可见三个古篆大字：
幻毒宫。
“到了。”叶无痕深吸一口气，“清雪，准备好。踏足此岛，我们将直面幻毒本源。”
飞舟缓缓靠岸。
两人踏上黑色沙滩的瞬间，整座岛屿剧烈震颤。那些蜂窝状孔洞中，喷出更加浓郁的七彩雾气，在空中凝聚成无数幻象：
有百毒门长老临死前的诅咒，有天剑阁弟子愤怒的质问，有叶家镇乡亲恐惧的眼神……甚至还有他们自己的倒影，在幻象中狞笑、哭泣、堕落。
“这些都是幻毒根据我们记忆生成的‘心魔幻影’。”叶无痕沉声道，“不要被它们迷惑，它们只有我们内心恐惧的力量，本身并不强。”
他率先出手，毒龙法相显化，龙尾横扫，将数十道幻影击碎。那些破碎的幻影化作雾气，试图钻入他七窍，却被体表的龙鳞纹路挡在外面。
林清雪也祭出净世莲台，莲台绽放灰白光芒，所过之处，幻影如冰雪消融。但她的净化之力显然更受幻毒“关注”——越来越多的幻影朝她涌来，幻化成叶无痕的模样，说着甜言蜜语，试图瓦解她的心防。
“清雪，跟我走，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
“何必继续冒险？炼化毒力有什么好，平平淡淡才是真……”
林清雪眼中闪过一瞬迷茫，但很快恢复清明：“假的。无痕永远不会说这种话。”
她掌心净世莲台光芒大盛，将那些假“叶无痕”全部净化。
两人一路厮杀，终于来到幻毒宫前。
宫门紧闭，门缝中渗出七彩流光。叶无痕伸手推门，手掌刚触到门板，整个人便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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